第二天中午,画棋出了趟门去瑜王府奉命将信取回来,又把陶景言的信送了过去,陶景言其实并不指望一晚上的时间就能让祁云昭这个封建地主头子意识觉醒,但是结果来这信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咳咳……”陶景言捂嘴咳嗽了两声,“这是祁云昭写的……信?!”
“问柳交给我的,我想我应该没拿错。”画棋想了一会儿,笃定道,“就是这个了。”
陶景言拿着厚厚一沓纸,打开瞪大了眼睛。
祁云昭为了照顾他这个不怎么认识古代字的文盲,还很贴心地用了端正的楷书,满满当当写了足足有二十多张纸。
一晚上肝出来的。
陶景言叫画棋先回去,自己靠在小榻上慢慢看了起来。
前五张纸是祁云昭在复述昨天事情的经过。
第六七张,是祁云昭在说他为什么会生气。
第八张到最后,全是他在道歉,全篇语言不重样,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结尾还在舞文弄墨,骚里骚气地写上了两首小诗。
陶景言:“……”
这就显得他写“对不起祁云昭,我不该没经你同意就去风月场所。”这一句话很敷衍,不愧是男主啊,写个检讨书都得卷起来。
此时的瑜王府,祁云昭收到那薄薄一张纸,展开来对着外面的阳光看了许久。
他突然跟问柳说:“你瞧阿言的字是不是好看了许多?”
因为昨天狠狠地闹了一场,所以第二天晚上陶景言再要去风月楼的时候,叫上了祁云昭一起,不一样的是今天衔月姑娘并没有登台演出,祁云昭于是给了一大笔银子将人请到包房里来。
衔月来的时候是抱着琵琶的。
“衔月姑娘还会弹琵琶?”陶景言瞧着那个乐器,看样子很是好奇。
“是了,奴家自幼卖艺为生,琵琶古琴都会一些。”衔月低眉顺眼道,“小公子今儿想听什么曲子?奴家弹给你听?”
“我没怎么听过琵琶,也不知什么曲子好听,姑娘随便弹一曲便是。”
衔月允下,皓腕微动,一串圆珠似的乐符便从指尖流出。
祁云昭对这种歌舞音乐一向不怎么感兴趣,于是只是低头安静地给陶景言剥虾,全程表情自如地像是没有衔月这个人一样,倒是陶景言拄着下巴听得认真。
一曲毕,衔月抬眸认真地看着他,好像在询问他们弹得怎么样。
“曲子是不错,可好像不是寻常的乐曲,可是姑娘自己编的?”
“奴家结识过不少雅好歌舞之人,这曲子是奴家的一位听客所作,后来赠与了我。”
“嗯。”陶景言笑弯了眼睛,状似无意道,“只是这曲子听上去气势磅礴,想必是所作之人也是气度不凡,我一向喜欢和这种才子打交道,不知姑娘可否帮我引荐一下?”
祁云昭这才抬眸去看陶景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他,看上去没什么波澜。
衔月笑道:“公子真是抬举奴家了,不过一舞女,怎么能做公子的引荐人呢?”
“我也无意为难衔月姑娘,只是好奇能写出如此大气磅礴的乐曲的人,得是多么不世出的才子。”
衔月抱着琵琶半晌不语。
“如果衔月姑娘当真觉得为难的话,我也不强求。”陶景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衔月姑娘,别忘了下月我父亲的生日宴。”
他起身拉着祁云昭离开了。
回去的一路上,祁云昭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问他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去吃一碗馄饨。
陶景言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问问我想做什么吗?”
“你要做什么肯定有你要做的理由,你想跟我讲定会自己说的。”祁云昭问,“饿不饿?我看晚上你不怎么咳嗽了,可要吃点重口的?”
陶景言嘟嘟囔囔:“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好吧。”祁云昭说,“衔月是京城有名的花魁,对于乐曲颇有造诣,常是世家纨绔的座上宾,你若想和哪位世家公子搭上线,通过她在合适不过了。”
“那你不妨猜猜,我想同哪位世家公子搭上线?”
“在京中既是纨绔,又对歌舞情有独钟,甚至创作出来了传世的歌曲,想必是我那位二皇兄,瑞王祁云礼。”
祁云昭和他并肩走着,见陶景言一脸得意,不由得觉得有点可爱,他说:“那你便去试试,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讲,只是……我总是会担心你无意间遭来祸事。”
“应当不会。”陶景言说,“有你的暗卫。”
“嗯。”祁云昭低声说,“阿言,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回家的时候夜已深了,陶景言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发现自己的房间灯还亮着,他赶紧走上前,却看见二哥哥静静地坐在书案边,垂眸看着陶景言随手誊抄的诗集。
“你可回来了。”陶景贤笑道,“我瞧着你的字比以往工整了许多,可是用了功夫?”
“我一天闲着也没事,公务上的事祁云昭也不叫我操心,除了吃睡,就只能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打发时间了。”
“你可以到我房里来,我教你读书。”
“哎呦我的好二哥哥。”陶景言苦着脸说,“您可饶了我吧,我又不科举,何苦吃那个苦呢?”
“读书是为了识理,成日里读那些话本子,你这小脑袋呀,全被你读坏了。”陶景贤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
陶景言乐呵呵地去揉被他戳痛了的地方。
“画棋说你今日身子不是舒坦,又犯了咳嗽,不在家里好好歇着,成日里不见人影,你都去做了些什么?”
陶景言顿时有点心虚:“就……就出去玩啊。”
“出去玩?去风月楼玩?”
陶景言的冷汗刷得一下就下来了,抿着嘴不说话。
“你向来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莫不是近几日学坏了,学人家寻花问柳去?”
陶景言摇摇头:“不是。”
“那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连二哥哥都不能告诉了?”
陶景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