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贤第二天一早又叫人送了好些进补的东西来,他说瞧着陶景言比平日瘦了一些,虽说瑜王府不能亏待了他,但是总吃人家的也说不过去。
桌上的人参灵芝鹿茸什么的,陶景言也琢磨不明白药性,不敢随便乱吃,于是叫人收拾收拾一道儿送去了顾岚那里。
画棋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祁云昭那个平日里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暗卫首领暮水。
“殿下说了,今日要去趟大营,没工夫回来,叫您安心在家里歇着。”暮水笑道,“他说小公子若是在家里觉得烦闷,可叫上顾大夫一同前行。”
“去大营?”陶景言问。
“是了。”暮水说,“陶将军和少将军都在呢……瑞王殿下也在。”
“他去做什么?”
“昨儿晚上就派人来寻殿下来了,去找陶老将军也是他的主意。”暮水说。
“那我更要去瞧瞧了。”
陶景言起身将衣服穿戴整齐,抱着一只精致的小手炉就准备往外走,宽敞舒适的马车载着两个人慢悠悠地行驶,顾岚趁着这个机会交给陶景言怎么拍八虚。
“真的有用吗?”陶景言听他的话,伸手在身上拍了两下,只觉得累,还是瘫着比较舒服。
“对你来讲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顾岚说。
“那成吧。”
陶景言妥协,接着伸手在身上拍拍拍……
“我现在给你开的那副方子你按时吃着,不可耗费心神,不可饮食过饱,不可受风受寒,不可吃荤腥油辣之物,可记住了?”
陶景言一边拍着一边点头:“记住了。”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好。”陶景言老老实实地回答,“只是偶尔会做梦,但是梦醒来就不记得什么了?”
“做梦?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记得当时你醒来心绪如何吗?是惊恐还是难过?”
“还是挺难过的。”陶景言回忆了一下,“会无缘无故梦中落泪,然后……然后画棋便把我叫醒了。”
顾岚叹了口气:“你们怎么都这样……”
“我倒是还好,反正我也不记得梦见过什么,倒是祁云昭呢?他近日还做噩梦么?我瞧他前些日子眼下青黑,现在倒是没那么唬人了。”
“他啊”顾岚笑了一声:“我昨晚给他把了脉,他现如今力壮如牛,还做噩梦,他春风得意的,为何要做噩梦。”
陶景言:“……”
那也是。
“那也要好好调理着,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有哪一天我撑不住了先走一步,我怕他又要旧疾复发了。”陶景言看上去有一些难过:“如若知道他这么难受,我当初合该写个合家欢的。”
“你还写个合家欢了,那圆圆满满的事只有在话本子的大结局才有。”顾岚笑话他,“左右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过好当下就是了。”
“至于祁云昭……我会想办法。”
“是了。”陶景言看着顾岚,眉眼弯弯,语气温和,“顾大夫,你是一心一意向着殿下的,你不会害他不是么?”
顾岚忽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自然不会害他。”他说,“我害谁都不可能害他。”
“我知道。”陶景言伸手去拍了拍他的手背,“殿下如今,只有我们两个了。”
马车停在大营门口,陶景言一掀开车帘子便看见祁云昭现在门口含笑看着他,他应是从沙地上刚回来,一身轻甲还没换下来,腰间还别着一把长长的剑。
陶景言的目光瞬间被那把威风的剑吸引过去了。
“可算来了,陶将军在帐内等你呢。”祁云昭说。
“等我?”陶景言伸手摸了摸剑柄,“锃”得一下拔出来,剑身泛着银白色的光。“我来偷摸解个闷儿,我爹等我做什么?”
“陶将军想着过几日便要动身,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耽搁你加冠,便想着先给你把字取出来。”
“取字?”
陶景言来了兴趣。
毕竟这一本书的人名儿都是他给取的,来到这儿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别说祁云昭了,就连皇帝老儿字叫什么他都知道。
突然有人要给自己取个字,他还怪稀罕的。
临走进帅帐,陶景言就听见一阵争吵声传来:“要我说还是这个好,这个大气,配阿言!”
“大气有什么用,这个,这个字寓意好!就要这个!”
“可是不好听啊,瑞王殿下你说是不是。”
“哈哈,陶小公子的字,我可不敢妄加点评,不若让他自己来做决断呢?”
话音刚落,陶景言便进帐了。
陶景安拉过他来:“阿言来的正好,快来,我们正商量着给你取字呢,你来看看哪个好?”
陶景言原本期待得要命,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亮晶晶的,结果看到桌上那三张纸后,眼里的光都消失了。
那前两张纸上分别写着:
福顺
康健
最后一张纸上的内容更直白了,上面直接两个大字:
龟寿!
陶景言:“……”
“谁的主意?”陶景言问。
“我和爹一人取了一个。”
陶景言:“……”
一个省略号已经不足以表示他的无语了?
多荒谬啊!看看他给取的都是什么字,先太子叫渊渟,祁云昭叫清沂,陶景贤叫章华。
到了他这里,叫龟寿!
难不难听另说,这不像骂人吗?
这对吗?!
“我不要。”
陶景言拒绝得冷漠干脆。
“阿言,你别嫌这字难听,有一些老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陶景言心如死灰:“原来你们也知道难听啊。”
“虽然难听,但是有用啊,你刚下生那时候身子就弱,大夫断言你过不了多久,让我们给你准备小棺材。”陶隋说,“你娘舍不得,都说你命弱要取个贱名,你娘就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