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我听见,又何必问我?你傻么?”
樱落自秀美地小鼻里落出轻蔑一哼,翻了个不耐的眼神。然或许美人总是美人,这样的姿态做在她身上也是极具美感。
南图气息屏了屏,移目看别处:“你、你好自为之吧!以后要落在小爷手里,小爷、小爷可不管你死活!”
随着南图走远,樱落琥珀色的水眸渐渐幽深,泛起一层寒光……她瞟了一眼手中攥着的小布袋子,迅速藏了好。
那里头放着毒粉,是狱中父子三人给她的。
南图匆匆从少女视线里逃走,方心气平顺下来,随行左右的手下奇怪:“南大人莫不是中暑?脸好红。”
“走你的路,哪那么多话!”
南图悄悄摸摸脸,心微微发慌:真的很红吗。
南图令人将烫手的少女丢回秀荷院之后,立刻来建秀宫向陈叔应复命——
“殿下,人已经丢回秀荷院了。按照殿下的命令,下了禁足令,威逼恐吓了一番,想她往后必不敢再到处乱跑,到殿下眼前烦扰了。”
陈叔应眼睛从书卷上抬起:“那此小女奴作何反应?”
南图略略回想,脸上红潮又微微发热:“没、没什么反应,仿佛已经吓傻了,呆呆坐着很是怅惘、后悔。”
“她会这么听话?”
陈叔应自奏案后站起,负手来回走了两步,总觉得不太可能。
“你去将她传来。”
他要亲自确认确认,这半月牢狱生活给少女上的一课,可否到位。
樱落没想到报仇的机会来得这样快、这样突然!她甚至还没想好如何将毒下进陈叔应膳食中。
以至于,她呆坐地上一时没有反应,直到宣见她的宫娥有些恼了,她才赶紧起来,随着宫娥走出秀荷院。
她摸着袖中那袋毒粉,心中一时七上八下——豫章王于她有仇,豫章王于她亦有恩,豫章王讨厌她,她喜欢豫章王。
所以,今夜……
樱落回神时,人已经来到豫章宫。
“殿下,人带来了。”宫娥道。
陈叔应挥挥手,看也看懒得看左右宫人,自少女远远出现在宫门口的廊檐下,他就紧紧盯着她了,又是探究不同,又是防备樱落干出什么“举动”来。
樱落心中有事,袖中有毒粉,盯着王侯亦不说话。只见陈叔应伫立在熏烟与宫灯光亮中,乌发只作家常修饰,以琥珀簪半挽,他穿着款式简单、宽松的洁白大袖衫,比白日穿锦衣大氅时更显飘逸,也更觉好亲近了。
两人一站一跪地对视了一会儿。
陈叔应为少女看得极不自在,那目光如窗户落入的风,在他周身每一寸熨帖,总觉古怪。他先哼了一声:“看来关了半个月,并没有一点长进!南图倒是替你说了好话!”
樱落聪敏,这一关一放,她当然猜到是陈叔应故意教训她,并非要将她如何。若真要弄她,只怕这男人有千种万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比如如当年她养父母那般被刀剑穿胸、割下首级……
“是啊,坏蛋如果能关一关就改好,那么天底下就不会有砍头、凌迟这样的刑法了。”樱落自顾自爬起来,朝陈叔应走过去。
陈叔应凝了眉头:“既然知道自己属于坏蛋,还不改!”
“改?好啊……”樱落漫不经心,捋了一缕头发在指尖玩弄。“谁叫我喜欢你呢,你让我改,我就改!”
樱落纯稚一笑,娇俏的脸蛋亮起来,然细看又有一丝阴沉,如冰山一角浮于水面。
陈叔应看那纤细的手指摇曳,一时有些怔忪:“……”
少女娇美又邪气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放荡吸引力。
惊得樱落倒连连抽凉气!对着雪亮的屠刀眨了眨眼睛,才醒豁过来。
又听——
“殿、殿下,您这是……”
樱落被捆着手脚躺在杀羊板凳上,阳光太强了,她虚着眼睛看面前立着的、阻止庖厨杀她的人——一极其高大的青年。
青年亦背光俯视于她,良久。
这男人站在华光下,身上无处不散发着一股尊贵、俊美之气,无比耀眼,樱落盯着青年,痴了痴。
而后又有一些老爷、门仆之流围过来,孙子似的围着这青年,极是恭敬。
“殿下您看这样可还满意?虽然……虽然现在脏兮兮的,一会儿洗干净了就很白嫩了。”
“是啊是啊,您看这只羊皮鲜嫩得紧,骨肉匀称,是少见佳品啊。”
原来是吃她的人……樱落眸光浮动轻蔑,浑身起了层鸡皮粒儿。
只见青年唇瓣慢慢绽开笑影,居高临下的睥睨角度露出他脖颈与下巴俊秀的弧度。
终于让他找到了……
“这羊孤王很满意,只是,孤王更喜欢吃活的……”
他嗓音对得起他姿容,亦是出众。
所有人:“……?”“……!”
顾老爷不愧是本郡最擅吃喝玩乐的氏族老爷,极是“上道”,当即说陈叔应远道而来定是风尘仆仆、劳累,殷勤请他去客舍里养息,又令儿子赶紧将“珍馐”备好,送至陈叔应房中“享用”,并且临走还挑眼皮露了个意味深长的淫-邪笑容,道:“殿下,珍馐已送至。此园舍后通温泉浴室,可备殿下不时之需,更有一些情-趣之物或可为殿下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