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女主吃醋!女二上线!
胡汀兰则是一身素净白裘坐在胡统领的一旁,目光随着安庭深与卫浔的步子逐渐移动,神色柔和。
“就是你,闯过了我殷山十九层?”胡族统领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卫浔,从鼻中哼出一丝鄙夷之气,冷声道。
“是卫浔侥幸,没有在殷山之顶,死于贵族刀下。”卫浔抬头,正对上胡族统领上下扫视的目光,不卑不亢。
“你是卫浔?那个杀……”
“杀父逐师,江湖人屠。你是要说这个?”
卫浔冷厉高亢的声音绕梁,在清风堂悠悠回荡,堂下众人互相俯耳低语,高座之上的统领脸色微僵,他只是想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立个下马威,却不曾想自己面对的是个人魔。
“原来你的恶名,连殷山都畏惧三分啊。”
安庭深歪了歪身子,埋在卫浔耳边悄声揶揄,深藏于他双瞳中的人儿颦眉蹙頞,弯起手肘向外一推,安庭深腹部便吃了闷闷的一亏,却是嘤嘤软软毫无力道。
“看来是我胡族与世隔绝太久,竟不知当今江湖早已人才辈出。快赐座。”胡汀兰的一番话,既把胡统领的轻慢归结为不知者不怪,又把卫浔划进一众人之中,不至于太过拔高。
安庭深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胡汀兰,三言两语为胡统领解了围,更以赐座示安抚之意,当真是不简单。
“我二人来此是为私事,胡统领,请,屏退左右。”
安庭深报以私事,是诚意,如果公开谈论九龙杯,必然会引起胡族争夺,这定然不是胡统领乐见的,胡统领自是明白,遂屏退清风堂内一干人等,只留下了女儿胡汀兰。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九龙杯对我来说如同废物,但却可以改变你的结局。”安庭深越过胡统领,直视胡汀兰。
“安公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九龙杯是我族至宝,关乎我族存亡,我一人,可不敢担你这话。”
“你可是胡族近百年来第一位继任长女,胡统领的几个儿子都要排在其后,其党系纷争恐怕不亚于朝廷的太子之位,没有九龙杯,你坐得稳吗?”
“所以,你才能活着来到殷山,与我谈条件。”
胡汀兰凤眸微咪,脸上所有的温和尽数消失,卫浔看出她眸中浮现出的杀意,六枚银针悄无声息地被她夹在指间,对着胡汀兰的方向隐没在广袖之中。
“我只想借殷山之地,将靖国军队,葬在这里。”
这一番话,叫胡汀兰始料未及,一番生杀,数万生灵,竟然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可她又何尝不知,国与国的战争,是数十万将士枯骨堆积而成的,如若不然,便是数百万百姓的尸首,堆积如山。
“这倒不难,但我怎么知道,我帮你做完了这件事,你会乖乖地把九龙杯给我?”
“我说了,九龙杯对我来讲,如同废物。”安庭深终于将视线转向了胡统领,见他脸上狐疑的神色,又道:
“我的侍卫想必已经安全回了帝京,藏在殷山云天石洞里的布防图,也已呈送我皇殿前,我大可以以此相要挟,何必将九龙杯拱手相送呢?”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胡统领腾地站起身,大喝道。
有了布防图,殷山便似门庭大开,什么殷山十九层,什么出山迷魂阵,皆有其躲避之法,朝廷大可以遣人攻进殷山再据为己与,那时候,还哪轮得着胡族说一个不字。
“我那泼皮侍卫是我安家幽冥十二卫功夫之首,青天白日的功夫没什么长进,可暗夜里偷点什么东西出来,还是不必惊动统领大人的。”
安庭深负手遥望高座之上的胡族父女,朗朗之声如空谷跫音。
气氛坠入冰点,半晌后。
“你赢了。”胡统领叹出一口长气,那个被减掉所有筹码的一代族长,收起所有骄傲而嚣张的试探,终是颤颤地向堂下走去。
胡汀兰看了一眼父亲的背影,柔和的颜色终于又回到女子眸中。
“构陷胡族偷窃九龙杯实属不得已,事成之后,我自会向皇上禀明。”安庭深向着胡汀兰沉声道,他自然不会主动说明这是他和皇上的计策,只道是自己所为。
胡汀兰听了,只摇了摇头道:“不必,当年胡族叛徒偷偷带着九龙杯出逃,还好是令堂高价从叛徒手里买了下来,虽然后来流落于皇宫,但总不至于丢失或者损毁。至于构陷……唇亡齿寒,胡族若真的拦住了靖国军队,或许也是自保啊!”
“胡汀兰果然名不虚传,那我二人也就告辞了,该到我们合作之时,我自会遣人告知,事成之后,九龙杯自会会双手奉上。”
安庭深稍稍倾身以示离意,心中对胡汀兰却是对了几分敬佩,此女子之杀伐决断,胸襟气度绝不止于表面流露,自古权倾天下者,独步武林者,多是男人之间的权力更迭生死轮换,在这乱世硝烟之中,如卫浔、胡汀兰一般的女子,当真是少之又少。
胡族安排了马车将安庭深与卫浔送往帝京,二人去殷山时都比较匆忙,遂均是抄小路疾驰,而回京却并不急于一时,那条小路又极其狭窄,容不下四马并行的马车,车夫便驾着马车沿官道一路向北。
这一带常闹灾荒,一路上不断有流民拦车,胆小的只是跪在路边求过路的大老爷赏些银两吃食,胆大的直接横趟在路中央,遇到心善的倒也罢了,遇到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富户或官爷,直接碾在身上,所以这条官道时不时的会有一泼血迹,有的还鲜红,有的早已风干,渗入泥里结成了一片黑土。
“吁!”车夫忽然勒紧缰绳,飞驰的马车瞬间停住,安庭深不妨,整个身体猛地向前飞出,说时迟那时快,卫浔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稍稍用力便将安庭深扯了回来,虽然不甚美观,但好歹免了他面门撞梁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