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寡妇扯着嗓子说,“十个月前那天晚上,下着一场很大的雨,你撑着油纸伞来的我家,你那油纸伞现在还放在我家里呢,上面写着你陈老实的陈字!”
陈老实急得跳脚,“不……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我……我去……收收收……收账!你买买买……棺材!没没没……给钱!”
钱寡妇拍着大腿哭道,“谁家好人会深更半夜跑到寡妇家里收账啊?你若真是收账的,你白天怎么不去,你趁着夜色去收账你还敢说你没做坏事?你就是见我刚死了男人,以为我好欺负,你是去祸害我的!”
陈老实急得想开口,可钱寡妇抢了先。
“好你个干了恶事还不承认的陈老实!我这就抓着你去见官,我们去让官老爷来评评理!”
钱寡妇说着就从地上爬起来,扭着身子想进棺材铺里面抓人。
驼背的陈老实一见她这架势,吓得眼睛一瞪,赶紧就要关门。
钱寡妇飞快将一只脚挤入门槛里面,尖叫道,“你关一个试试!你今天把我腿弄瘸了,你就是罪加一等!你要蹲大狱的!”
陈老实吓得不敢关门了。
钱寡妇趁机一脚踹开门,伸手就抓着他胳膊往外拉拽,“走!你跟我去见官老爷!你欺负了我还想不认账,让官老爷打你几十个板子你就老实了!”
陈老实哆哆嗦嗦抹着泪望着钱寡妇,“不……不不不……不去!”
钱寡妇冷笑,“不去?哼,你要是不心虚你为什么不敢去见官?你不敢去,就说明你心虚,你承认是你欺负了我是不是?”
陈老实张嘴,百口莫辩。
钱寡妇把襁褓往陈老实怀中一塞,强硬道,“你今天要么跟我去见官,让官老爷给你判刑!要么你就别再嘴硬,你娶我过门,我们一起好好养大我们的闺女!你要是能做个好夫君,说不定等我养好了身子,我还能再给你生个儿子继承你的棺材铺!”
街坊邻居也跟着劝。
“陈老实你就别犟了,钱寡妇这次给你生的是女儿,下次一定能给你生儿子,你就安安生生跟她过日子得了。”
“就是,人家连你哪天去的她家都记得,连你的油纸伞都落在了人家家里,成了证物,如今又有个女儿在这儿,人家是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抵赖啊?”
“你一个证据都拿不出,你一个屁都放不了,你这样的上官府去只会让你白白挨上一顿板子,到时候官老爷还是会判你娶了钱寡妇,何苦来哉?”
“是啊,你还记得西街那个张老板不?就是去官府挨了一顿板子,回来没多久就高烧死掉了……”
陈老实流着泪惶恐地望着街坊四邻们。
他真的没有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钱寡妇的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分明是这娘儿们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通奸生了个野种,想让他来接手做个绿王八。
他真的冤枉死了啊!
可是……
可是钱寡妇一口咬定了是他,他怎么说得清楚?
他没有办法证明这孩子不是他的亲骨肉,他没有办法!
他一个结巴,上了公堂连话都说不清楚,官老爷是不会帮他的……
陈老实流着泪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他要是挨上几十大板,恐怕真的会死的,到时候他辛辛苦苦经营的棺材铺还是会便宜了钱寡妇和那个奸夫,他挣的那些家底还是会被钱寡妇挥霍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认了。
陈老实流着泪望着钱寡妇,满眼都是悲愤绝望,他狠狠掐着手掌心,悲伤得嗷嗷痛哭。
钱寡妇推了他一把,“嚎什么嚎!不嫌丢人啊?赶紧把女儿抱进去,我去给你们爷儿俩做饭!”
“……”
陈老实望着钱寡妇走进他铺子里,如同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他愈发悲伤了。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被这样一个妇人祸害啊!
他抱着怀中的襁褓,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在婴儿的脸上。
他慢慢转过身,艰难抬腿跨门槛,本就驼的背,此刻看着更加弯曲了几分。
正在他迈进门槛时,他听到了一道犹如天籁的嗓音——
“我能帮你验证,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骨肉。”
“……”
陈老实闻言一愣。
他惊喜地转头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沈锦书。
那一刻,他觉得这个美丽的姑娘简直像是神仙下凡,自带无限光芒。
他慌忙抱着孩子跑出来,踉踉跄跄来到台阶下面,“你……你你你……你真……”
沈锦书不歧视结巴。
但是说实话,听结巴说话真的头很痛。
她赶紧说,“真的真的,我真的能帮你证明这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陈老实眼前一亮。
他将襁褓高高举起,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锦书面前,“帮……帮帮我!”
沈锦书点头,“你起来说话。”
陈老实点点头,站起身来眼巴巴望着沈锦书。
沈锦书借着袖子掩饰,凝结出一枚小小的血脉果。
她将血脉果举起,告诉所有围观群众。
“诸位请看,我手中拿的是一枚血脉果,只要人服用了血脉果,脸上便会长出一朵花来,与此同时,他的至亲之人脸上也会浮现出一样的花朵,所以我的血脉果是天底下最直观醒目并且有效的亲子鉴定。”
她又说,“方才华阳公主和驸马爷已经服用过了血脉果,公主脸上长出了红色的山茶花,驸马爷脸上长出了银白色的莲花,他们都能证明血脉果真实有效,做不得假。”
围观群众们一片哗然。
天底下竟然还有血脉果这么神奇的东西?
虽然他们闻所未闻,但是既然公主驸马那么尊贵的人都吃过了,那这东西肯定是真的,他们高低得见识见识。
反正这没见过的东西又不要他们来吃,他们只需要睁着眼睛看个热闹,有什么不可以?
在百姓们起哄声中,沈锦书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