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珂服侍顾惜然多年,最是了解顾惜然的性情,顾惜然就是个稍显懦弱的性子,平日里还好遇到小事自己都能处理,可一旦遇到大事,就慌乱了,虽然自从嫁给陆明礼之后她性子也变了些,多了些主见,可骨子里她就是个不想出头随遇而安的性子。
当初她心仪陆明礼,从未敢对陆明礼表白过,也不敢追求,若不是白南烟,恐怕她也没机会嫁给陆明礼。
顾惜然有些慌乱,她站起来,手里捏着帕子,手心里都出了些汗:“你说,我该找个什么理由去呢,我去了该说什么好呢?”
吕珂让奶妈抱走囡囡,随后拉着顾惜然坐下:“王妃,皇后从你一嫁给王爷,就对你心生不喜,无论你找什么理由她都不会待见。皇后心思玲珑,想必您一去,她就能猜到您的目的。咱们定然是算计不过她的,倒不如光明正大的去给她请安,就说想念囡囡想念祖母,想来瞧瞧祖母。就算是皇后知道您的目的,她看在孩子的份上,想必也不会为难您。”
吕珂说的有道理,可顾惜然不想这么做,她断然拒绝:“不行
,咱们既然知道皇后在打囡囡的主意,怎么还能带着囡囡去看她呢?万一她要直接留下囡囡可怎么办,绝对不能这么做。”
吕珂耐心的给她分析:“你想啊,你若是主动抱着囡囡给皇后去看,皇后定然以为你念着和王爷的夫妻情分,真心把她当做婆母,把她当做囡囡的祖母,把她当做自己最亲的人,她说不定还会把你当成一家人,会打消了把囡囡抱到身边抚养的念头。”
听她这么说,顾惜然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可皇后也不是傻子,就看不出来我的这点小心思吗?再说我姓顾,皇后一向看顾家不顺眼,能相信我吗?”
吕珂微微一笑安慰她:“你去了,就说王爷临终前嘱咐她好好照顾皇后,说点好听的话。”
顾惜然这才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
说实话,顾惜然嫁给陆明礼之后,陆明礼对她很一般,或者说对她很冷淡,这也导致顾惜然对陆明礼越来越失望,那点情分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自然也就对皇后没什么感情。
她换下一身素白的孝衣,穿了一声素淡的衣服,
头上只简单的戴了一根银钗。按理说她应该穿孝衣百日,为陆明礼守孝,可入宫却是不许穿着孝衣入宫的,她只能换素净的衣服入宫。
到了皇后的椒房殿,顾惜然心里越发不安,她就担心皇后不顾婆媳情分坚决要留下囡囡,她有些后悔了。
院子里,刚刚两岁的宝儿正在扎马步,姿势很是周正,俊美的小脸带着一点委屈,看到顾惜然,神情微微一动,他张了张嘴,想喊一声“母妃”,还未喊出口,就听到皇后轻咳一声,他立即就把话咽了下去,一张小脸绷紧,不敢去看顾惜然。
顾惜然看到宝儿害怕皇后的样子,多少有些心疼,她也不敢先开口跟宝儿搭话,只看了宝儿几眼,就规规矩矩的走到皇后跟前见礼。
她堆起一丝勉强的笑意,让奶妈抱着囡囡上前来:“母后,囡囡想祖母了,儿媳特意带着囡囡过来探望母后。”
她见皇后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喜色,心里的不安愈加浓烈,生怕皇后说要留下囡囡。
她强颜欢笑的介绍囡囡:“母后,这两日囡囡刚刚学会坐了,一次能
坐一刻钟呢。不过儿媳也不敢让她久坐。囡囡乳牙也长出两颗,这两日总爱咬东西。今日一早府里的婢女去提拉米苏买了糕点来,这糕点入口即化,囡囡吃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块,还要吃,儿媳不敢让她多吃……”
顾惜然事无巨细的介绍囡囡的成长情况,一边观察皇后的神色。
皇后见到顾惜然带着囡囡来了,心里多少减少了对顾惜然的反感,她还算懂事,知道带着孩子来看她。
伸出双臂:“来祖母抱一抱。”
囡囡很给面子,竟然朝皇后伸出了小胳膊,这让皇后很高兴,抱过来囡囡竟然还在囡囡脸上亲了一下。
皇后看着囡囡的眉眼很像陆明礼,就觉得囡囡很是亲切,便收起一张冷漠的脸,满脸慈祥笑意的逗弄囡囡。
顾惜然心里没底,不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就开始按照在路上和吕珂商量好的,打亲情牌。
“母后,王爷临终前,曾嘱咐儿媳,让儿媳好好照顾母后,这些日子儿媳只顾着自己伤心,完全忘记了王爷的嘱托,儿媳实在有罪。请母后恕罪。”
说完她的泪水
溢满眼眶,委委屈屈的跪下了。
皇后心思都在囡囡身上,斜眼瞧了顾惜然,满眼的泪水不是做戏,便说了句:“起来吧,本宫身边这么多嬷嬷和宫女,能照顾好本宫,你有这份心,本宫不怪你这么多日子都没来给本宫请安。以后多带着囡囡进宫看本宫便可。明礼如今不在了,他子嗣不多,就留下这么一对儿女,你一定悉心照顾,不得有半点差池。”
皇后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个,实在是这孩子在三岁之前夭折的很多,别说普通百姓的孩子,就算是皇家子弟,在三岁之前夭折的就很多。
宣和帝的长子就是在两岁多夭折的,宣和帝的好几个孩子都是没长大就夭折,好在宣和帝子女众多,活下来的也不少。
她就怕陆明礼不在了,这两个孩子也跟他去。
顾惜然听皇后这么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皇后这是不打算将囡囡放在身边养了。
“是,儿媳以后每三日就带着囡囡来看母后。”
皇后嗯了一声:“起来吧,本宫挑了几个靠得住的嬷嬷和宫女,以后让她们去楚王府照顾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