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婆这话,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阿洪那双手,就不再太用力气,按住女人。任由那女人口里,再怎么说。自己就不再吭声。可下面看不见地方的反应,却是越来越大了。
不多一会,那肚子里头,还在咕噜咕噜叫着的女人,和一心只想着老婆,要做那事情的男人,就一起十分幸福的,叫唤起来。那声音还一阵比一阵要大。才没多久时间,两个人就再也听不见,外面那些乱糟糟,说是要去奔向幸福生活的声音了。
四下里静得就到风吹草响,什么声音也没了。孙大海还来往在哨卡四周,非常搜寻着。黑暗当中,忽然听得有人,在远处轻声喊:
“你们快就在那边,是不是,孙老师来了。”
孙大海手一招:
“嘘,给我注意!”
“看他身上,倒是没什么东西?”
“算得准吧。老师,什么卵子老师,要现原形的。大家注意。”
冷不防有一伙人,从黑暗里很快闪出来。他们是住在附近的熟人,看着这样,就是要强行朝滩涂那边冲出去。
老村长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这几个人,根本就挡不住。朝大家顺手一摆,众人见了,退到一边。
孙大海不死心,想硬着头皮,要带头往前。当然是想拦住他们。眼看到对方跑远,朝着往外跑的那些人,平举起手里的枪。就在这一瞬间,孙立新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压住他枪口。可那枪,还是响了。
孙立新哎哟,左手就捂住右边胳膊。众人见是他,一起猛扑上前,七手八脚,逮住了孙立新。
老村长站出来,厉声喝道:“抓人家做什么?还不放手。也不好好那样子,是要逃跑的?”
众人顿时愕然。仔细看眼前的孙立新,两手空空如也,真是什么东西也没拿。就这样,能逃到哪里去?
孙立新也不理睬他们,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嘴里说:
“好兄弟,在村口,千万注意,不要轻易放这一枪。只要是放了枪,就断人家再回来的路!也坏我们村的名声。”
众人听了,不觉得都低下了头。
“完成我们的任务,管你什么事。”
“孙老师应该是在送人。”
孙大海并不理会什么,冷眼看着面前的孙立新,不屑一顾地走开了。民兵见孙立新胳膊上还在流着血。仔细一看伤了点皮子,血一时止不住,撕下来衣袖,给他包扎起来。
孙立新看民兵,又看伤口苦笑道:
“兄弟,看见了吧。擦破点皮,也是很让人伤心啊!要斗争,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狠斗,自己人要智斗,那就好了。”
老村长看见区副镇长匆匆过来。
精神气顿时就是一震,像是来了大救星。急忙迎上前双手伸了出去,抓住了她的双手。当然是往孙立新相反方向,远远地扯开了:
“我的个大镇长,上级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弄的民兵同志们,在这里,那是骑虎难下。来,不是。要是不来,那也不是的。”
“老村长!唉!”
“报告镇领导,我们的任务,是完成了。”
看着下级本来一筹莫展,还在吹牛皮。区副镇长也拉着他,往边上走开了几步。看着两个人身边,没有了别人,才叹口气说:
“是的。知道你是老同志,完成任务当然很快”
“这是我应该的。”
“难道你真是不知,下面工作,该怎么办才昨天下午,上面是来了人。可人家到这里,不肯做出具体指示。东莞村这边,今天晚上出了什么事没?”
老村长朝民兵那边看了一眼,掩饰道:“你放心好啦,这里没出什么事情。有我在这里,眼睛瞪着呢。”
“你责任心强,好,就是要这样干。”
众民兵看见镇长来了,让老村长拉开了。倒是很识趣,也拉起孙立新,好快走到另一边去。
区副镇长听了老村长话,放下了自己心事:
“是个大关口。只要没出事,那就很上面也辛苦,都不知该怎么去管事了。从最上面到:说是什么主义;再讲,又是什么主义。搞来搞去,我们也不算太蠢的人,搞的差不多有大半辈子。可搞到头来,谁也不知搞的,是个什么。
“你这么多年来,社员们天天,像农奴样子,做各种各样事情。腰都直不了。可还是一天到晚,吃不饱,穿不暖。上哪户人家,穷得都是叮当响。”
“穷是穷点心是红的。”
“今天要讲真话。想方设法,要逃到人家那边去,你不知道?”。
“知道。”
“村里人的幸福生活,以后究竟会在上面说话的学问哦,也是他娘的,太深奥了点。”
副镇长这席话,老村长站在那里,听得那是目瞪口呆。眼睛茫然的,看着在自己一生当中,从小到大,这位自己最为相信的大领导,跟自己这样说话。心里当然很是吃惊。
我们的幸福生活,究竟是在村里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那边人那样,过上幸福生活?
让他更加吃惊的倒是,今天晚上,副镇长人,怎么竟然挨得他这样近,又敢这样,跟他说这些话出来。这些他以前连听着,都要大起胆子,才敢听得话来。
难道上面,真的有什么,要改变了?
众人走过的滩涂。
麦救济穿着分不清楚颜色,用尿素袋子做的四方短裤。这是当年装进口叫“尿素”肥料,撒在田里庄稼生长,非常神奇。
更神奇的是那装化肥的口袋,比供销社买的布,还要结实耐用。可惜这宝贝疙瘩,老百姓得不到,都被干部私分,做衣服了。
很多干部屁股上写着“净重50公斤”,裤裆则是“含氮量46”,尿素袋子干部才能弄到,社员没有机会。老百姓就有歌谣:
大小队干部都有尿素裤,前头是“公斤”,后头是“尿素“大干部小干部,一人一个尿素裤,有黑的,有蓝的,就他娘没老子社员的。
四方裤打着赤膊,在散满凌乱垃圾地上,勾腰仔细寻找着。夜色散尽不久,太阳又缓缓的,和昨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