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说你帮助了一个人。你的帮助,让另外一个女子受了伤害。”
“她受什么伤害?早伤害了别人。”
“你是人吗?不知道她有具体情况。再说,就是因为了你,一个工厂,差不多要停了工。”
“一个厂子停了工。”
“这又伤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亏得你,还是一个香港人,这点爱心,同情心,都没有?”
阿光捂着打热的脸,听着他痛骂,目瞪口呆了。
骂完了。莫镜铨出门,再掉转身,进了刘老板的永顺制衣厂。对在厂房前空坪里,早就聚集起来的,却又在一时间里,不知所措了的工人。
这可是他的对头工厂。多少年来,从来也没有进过这个厂门。可是一看到停下来了的机器,眼睛无神的工人。
看到这个状况,他没有感到开心。倒过来,心情非常沉重。先举起双手来,朝着众人打了个躬,就说话了:
“各位工友,你们知道,刘老板在那边,出点小事。他在香港的太太,也来到厂子里。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都没有什么大事情。”
“事情波折多,我们的工资怎么办?”
“还是会有工资吗?”
“大家不要心慌,不管刘老板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永顺制衣厂,还会继续办下去。”
“办不办,我们是关心,工资会不会按时发?”
“班还要怎么上。”
“钱不会少。工你们照旧上。因为在我们身后,有东莞经济开发总公司大力支持。我现在是代表总公司请大家,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安安心心,继续工作。”
“我们现在不想到这里上班了。”
“去你那边的东莞玩具厂上班,行不行。”
“最好是该做什么的,就再去做什么。这样才能够保证厂里有货出。只要有货出,就不要担心,以后拿不到工资。现在两边厂,都是我负责。那边有的,你们这边都有,大家放心好了。”
“就一样了。”
“是的。两边厂,从今往后,都是一样的。管理区,会为你们负责。”
“管理区会管我们吗?”
“请你们相信我。我虽然不是东莞人,可大家都知道,我来这里也有这么多年。”
“你能够保证吗?”
“跟你们说的话,也是我在东莞这么多年来的体会。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安安心心上好班。不管发生什么变化,只有厂子有货出,我们手上,才会有钱拿。工资待遇,管理区是一分钱,也不会少了各位的。大家说,好不好?”
听了他这些话,聚集在一起的工人,才在议论声中,慢慢地散开去。很快的都去了各自车间。
那些机器不一会,又一次轰隆隆地响起来。
工厂里。
骚动终于平息下去了。
在刘老板和汪小姐的房子里,刘太太青筋暴涨。两个女人一见了面,也没说上什么鸡零狗碎,刘太太就大步上前,啪啪啪的,一连打了汪小姐三个大耳光。
再接着破口大骂,又扯她头发。
那汪小姐在刘太太面前,仿佛没有一点抵抗力。只会用双手紧抱住头,蜷缩在角落里。
就这么由她打,让她骂,等她用脚去踩。
根本就没回一点手,甚至于也不吭声。搞得旁边的人看到,实在是打得太可怜了,好多人就站了出来:
“做人,也不要太过分了。”
“你这么凶火,做什么?人家就不是个人吗?”
“出了这样的事。你家男人,就没有什么责任?”
“打了人家那么久,要是打死人,那可得抵命的。”
“大家快来啊,打死人了。”
接着又指派从那边带过来的两个马仔,抄了她的家。
听到旁人这么指责,众怒难犯。刘太太才缓过气来,还是在破口大骂道:
“你个死鸡婆,这么多年,骗了我老公多少钱?你也不想想,这样的下三烂,能住得上这么好的房子?一个晚上,就要二、三百块啊!”
莫镜铨在阿洪带领下,也来到了汪小姐房间。
见面之后,几句香港话说出,刘太太的脸色,就有了点温和。
莫镜铨见状拉上刘太太,两个人走出来,在走廊那边说话了:
“刘太我姓莫,叫莫镜铨,是香港人。我到这里很多年,是一家玩具厂的厂长。”
“你是香港人?”
“既然我们是香港人,你呢,就别跟她打工妹,一般见识。好不好?”
“这鸡婆,抢了我的老公,又骗了他那么多钱,能不气吗?”
“那你就别乱说人家。”
“你说,她还有理了?”
“就告诉你吧,她直到现在,还只是在永顺制衣厂,一个小小的管工。天天还要按时打卡,来上班的呢。”
“是吗?”
“刘太太,你可是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香港人。怎么能和一个乡里妹子,一个见识?”
碰到这个香港人,讲了几句好听的话,刘太太脸上的颜色,才有点缓和过来了:
“那你说,有她这样,来当一个管工的人吗?”
“讲良心话,我了解的,人家真的是,天天在厂里上班,做一个一天十二个小时,上班得管工。”
刘太太白了他一眼:
“白天管工,晚上就管野老公。卖工又卖身。他们大陆人,就出的是这些货色?”
“刘太太啊,这里都是大陆人,好难听的话,就少说几句吧。人家大陆有,我们自己的上海街,你去打听打听,就没有这个事情吗?”
刘太太:“香港有没有,不管我的事。这个不要脸的下三烂,我就是要好好地管一管她。”
话刚说到这里,麦救济、麦妙娟,从那边过来。
麦妙娟一见到模样弱小的刘太太,想起来逃跑了的刘老板,还有他们的孩子。心就很难过。
眼睛圈圈一红。再上前拉住了刘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