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熄火的时候,抓紧时间靠在一边休息。
这天短暂的平静时候,林雨桐又被密集的枪炮声惊醒。这次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裤装的女人,她脖子上挂着相机,手里拿着笔和本子,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记者。能来到阵地上做阵地记者,林雨桐佩服她的勇气。但是却一点都不想接受她的采访。
“林大夫。”她跟着林雨桐身后,“我一来阵地,就听说了您的大名。您是哪家医院的大夫?我看您用的是银针,您是中医大夫吗?我叫徐丽华,是中央通讯社的记者……”
“如果你不妨碍我救人,我会更感谢你。”林雨桐见她举起手里的相机,就皱眉从口袋里拿出口罩,直接给戴在脸上。
“啪……”一声,徐丽华看着带着口罩把脸藏的严实的女人,她自己都愣住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想出名的人。她打量了林雨桐一眼,这才无奈的耸耸肩膀,“好吧,我尊重您的意愿。您这中医……”
“中医怎么了?”林雨桐手里不停,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前年政府中央卫生委员会提出‘根本提倡西药,推翻中医中药决议案’,你们不也大力鼓吹吗?徐小姐有何高见?禁止我行医?”
想起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就叫人觉得可笑。一个政府机构的决议案,轻率成这个样子。
徐丽华被噎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林雨桐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去忙其他的伤员了。
这就是一段小插曲,没两天林雨桐就给忘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最后的结果好似并没有改变。蒋提出一方面要与之交涉,另一方面要积极备战。这种交涉肯定是会有结果的,因为日本也不过是想把国际视线从东北转到上海而已。听说双方已经在谈判之中,又有英美等国作为第三方出面干涉,暂时算是停战了。
林雨桐和四爷回家的时候,自家这小院子的情况还算是好的,除了最外面的租赁出去的铺子,受了一些损伤之外,房子大部分都是没有受损的。只是进了家门,才发现家里的东西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小到锅碗瓢盆,大到家具被褥,都不见了。肯定是有人乘机给偷了!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趁着国难发财的不在少数。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发财之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发家办法。
丢了就丢了!两人也没正经的统计丢了什么,丢了多少。毕竟,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真正要紧的东西林雨桐绝对不会在家里放着。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累的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关起门吃了一顿,就躺在床上睡了。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要不是觉得饿了,肯定是醒不了的。
林雨桐起身,自己给自己的耳朵扎了几针,才觉得好了一些,听人说话不用那么吃力。她顺手递了吃的给身边躺着的四爷,“先吃点。”
四爷看了一眼,倒是接过去了,却没急着吃,而是道:“先给我一杯水。”声音沙哑极了。
林雨桐又递了水过去,看着他起身喝了,心就跟着放下了。往床头上一靠,这才问他:“这次的药品消耗了不少,你从哪弄的?”
“帮会。”四爷简单说了两个字,“只他们手里有现成的,还不在政府的征调范围之内。”
可想从这些人手里掏出肉,又岂是容易的。
林雨桐一边听着,一边躺下去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睁大着眼睛看着屋顶,眼神带着几分迷茫。
四爷伸手拍她:“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这就足够了。咱们不是救世主!也当不了救世主!”历史有它的轨迹,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书写的,也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如今,大格局已经成了……”
不光是国内的格局,还有世界的格局。就是上帝,也不能振臂一挥,就将所有灾厄化于无形。
林雨桐‘嗯’了一声,“我知道……”她猛地坐起身,“你那些设计……以后有什么要计算的,交给我,咱们俩一起,能快些。”
“好!”四爷刚应了一声,就听见外面响起敲门声。
这个时间谁来了?
四爷披着衣服下楼去开门,林雨桐在楼上赶紧换衣服,隐约听见外面是憨崽的声音,他在问四爷,声音里有些焦急,有些担心和埋怨:“……你们去哪了?要是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证这两人的安全。这在这最乱的时期,他竟是将两人给跟丢了。
“进来说话。”四爷把人让进屋里。林雨桐正从楼梯上下来,她转移话题的问憨崽:“孤儿院如今怎样?”
憨崽一看林雨桐,就愣了一下。这才一个月,怎么瘦成这样了?“没事!孤儿院都挺好的,也没有孩子受伤……只是太太这……”显得不太好!
林雨桐笑了笑:“我没事,养养就好。”
憨崽瓮声瓮气的跟四爷道:“这次我就住过来了,说什么我都都不走了。桂嫂那边有帮手,我还是跟过来跑腿吧。”好似害怕四爷和林雨桐不答应一般,“我就住楼梯间,住楼梯间挺好的。”
四爷和林雨桐还没说话,门又被敲响了。
憨崽赶紧道,“就这么定了。”说完,就抢着往外跑:“我去开门,先生。”
林雨桐见客人来了,就伸手给四爷将衣服上的扣子给扣住,就听见憨崽在门口高声通报:“先生,是陈先生来了。”
“快请。”四爷将袖子卷起来,就走了两步往前迎了迎。
陈向东一进来就伸手点着四爷道:“你们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办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打发人去租界瞧你们,才知道你们在租界办起了孤儿院,收了几百个孩子。实在是叫人佩服!”
四爷谦虚了两声,就请他去客厅坐,林雨桐和憨崽没打扰他们交谈,从客厅出来,去了厨房烧水泡茶。
客厅的沙发被偷了,四爷随便找了两把椅子:“随便坐吧。这家里还没收拾。实在是失礼了。”
陈向东四下了一看,这日子过的也太不讲究了。又想起那几百个孩子一天更烧钱似得,又不由的不佩服。再想起自家的决定,到底有些惭愧。他跟着叹了一声,这才道:“尹兄,我这次过来,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想过去香港。然后定居香港也行,从香港转道去美国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