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吐真言,硬是不假。好,好,好!”
萧小龙轻轻咳了一声道:“老护法如不赞成……”
花脸阎罗双手齐摇道:“老弟可不要误会了老夫的意思,你能看中这丫头,是这丫头的福气,一路带着她,多个人伺候,只有使老夫放心,老夫那有不赞成之理?再说你老弟身怀龙虎令,五堂各级护法,均可任意调度,带个丫头出门,又能算什么?时间不早,牲口已经备妥,快些上路吧!”
萧小龙一颗心,这才放落下来。
一行出谷,来到渡口,已是晚茶时分,他料得一点不错,那三名护法,全将他这位锦衣护法奉若神明,与他们对待另外几个锦衣魔头的态度,全无分别!
这时若是换了别人,准会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是吗?一身武功,要带的人也带出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但是,萧小龙的想法却不一样。
此时即使处身于千军万马之中,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而这种来得容易的际遇,他反要慎重考虑一番。
这次太原之行,就算不是一种陷饼,也必有某种仗恃,使得几个老魔完全放心他不敢轻动逃脱之念!
尽管他一时还参不透个中玄机,但他坚信,只有蠢人,才会想也不想,便以为这是一个脱身机会!
渡河之后,天色渐黑,他向钱、闵两人问道:“今夜就在河津歇下如何?”
钱、闵两人当然没有话说。
于是,一行当晚便在河津歇下来。
饭后各自回房,萧小龙剔亮油灯,从身边取出一幅草图,将如意叫来跟前,铺开那幅草图道:“你仔细看清楚,明天到了绛城,我会为你制造一个离开的机会。你从绿城顺原路往回走,回到这儿,再按图出发,大约五天之后,可以抵达中条山逍遥宗总舵,这便是前往该宗那座总舵的路线图,看得懂吗?”
如意朝那幅草图溜了一眼,抬头道:“你为什么不一起走?”
萧小龙紧紧皱起眉道:“男人们最大的苦恼,便是你们女人这张嘴巴。我真不知道要说多少遍,才能使你明白!”
如意抿口一笑道:“再说一遍就够了!”
萧小龙耐着性子道:“好!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假如换了你是花脸老魔,你会不会像今天这样,放心让我带人走出来?”
如意头一摇道:“不会!”
萧小龙道:“那不就得了?你难道以为这趟太原之行,是几个老魔大发慈悲,故意赐给我这位浪荡公子的一个脱身机会不成?”
如意眨着眼皮道:“假使你现在一走了之,他们能将你怎样?”
萧小龙道:“你说呢?”
如意思索了片刻,喃喃地道:“是的,这一点果然耐人寻味,几个老魔头应该不会这样好讲话,随随便便就让你带着一批人……”
萧小龙接着道:“那么你还要不要逼着我跟你一起离去?”
如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总是你对……”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行来到绛城。
落栈之后,萧小龙问道:“这里谁最熟?”
三才刀闵全寿答道:“卑座曾经路过几次,护座有什么吩咐?”
萧小龙道:“城里有没有像样一点的酒楼?”
三才刀道:“南大街有一家古风酒楼,听说菜还烧得不错。”
萧小龙道:“走!大家喝一杯去。”
如意摇头道:“我不去。”
萧小龙道:“为什么?”
如意皱眉道:“婢子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风寒,有点不舒服。”
萧小龙道:“留下一个人看家也好,咱们走吧!”
出了客栈,萧小龙低声道:“那丫头不来,正是求之不得。除了这座古风酒楼,闵护法可知道这城中另外还有什么好的去处?”
三才刀先是一怔,旋即会过意来,低声笑道:“护座跟着大伙跑就是了!”
结果,四人去到一家妓院,直闹到二更左右,方才尽兴而近。
如意当然早已不在了。
萧小龙自是“震怒非常”。但据店家说,他们前脚离栈,那书僮后脚跟着走了,有了这一阵子,又不知道去的方向,当然无法追赶。
钱、闵二人一再劝慰,并说宗内有的是妞儿,萧小龙才算稍稍平下气来。
这一夜,他睡得特别舒适因为他已经再没有任何牵挂了。
翌日,一行继续上路。
一路上萧小龙显得甚是闷闷不乐,其实他是在苦苦思索几个老魔头这次放他出来的真正原因。
钱、闵二人见他心情不佳,谁也不敢多开口。
这样一来,走得反而快了。
三天后太原在望。
魔宗太原分舵,是设在一家棺材店的里院。
分舵主姓苏,名光祖,外号“瞎眼判官”;是个肥胖如桶,脑袋却小得像拘椽的家伙。
曾大牛的报告一点不错,分舵中的二三十名宗众,一个个都像没睡足觉似的,脸色苍白,呵欠连打,一点劲道没有。
萧小龙以锦衣护法身份,当然少不了要盘问一番。
可是,问来问去,一点点头绪也没有,那些家伙除了打呵欠,只会摇头,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小龙只好吩咐那位同来的回春郎中钱山涛,先为各人诊察苔色和脉息,看是得的什么病症。
回春郎中将众宗众轮番检视了一遍,蹩额沉吟,半响不语。
萧小龙轻轻咳了一声道:“钱护法……”
回春郎中抬起头来,嘴角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三才刀阔全寿见了这情形,知道回春郎中当着这么多人,有话不便直说;于是转过身去,向那位分舵主瞎眼判官苏光祖挥挥手,示意后者先将一干宗众带离屋中,等召唤时再进来。
回春郎中俟分舵中那批宗众全部退去屋外,屋中只剩下他们从总舵来的三巨头,才向萧小龙低声说道:“报告护座,这件事恐怕有点棘手。”
萧小龙注目哦道:“什么地方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