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那位丙寅长老早不配称为长老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仍免不了为那些逍遥宗弟子暗暗担心。
他不知道丙寅长老将那些逍遥宗弟子都安插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在想象之中,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任何一处僻静的地方,突然一下多出几十名老少不宜的叫化,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能不引起别人的疑心?
加上这些龙虎宗的宗众,也是盘踞太原甚久的地头蛇,对地形和人物之熟,较之逍遥宗弟子,并不逊色多少。
这些家伙身手虽不高明,但找起人来,也许另有一套。
只要有一名逍遥宗弟子落入这些家伙眼中,整个局面就要改观了。
魔头们如果抓来几名逍遥宗弟子,任意加以凌虐,试问那时你丙寅长老还出面不出面?
萧小龙所担心的这一点,最后果然成为事实。
当天午后不久,三名分舵中的宗众,兴高采烈地从外面押进一个人来。
被押进来的,正是一名逍遥宗弟子!
这名逍遥宗弟子年约三十上下,身材瘦削,两腿特长,腰带上一个绳结,在分舵中是司事之身份。
萧小龙心头登时为之一凉。
这名弟子他很熟悉,他知道这人姓高名中汉,外号“夜走千户”。好了!现在怎么办呢?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难想象。
三魔一定会在这个“夜走千户”身上逼取口供,追问丙寅长老的下落。
无论这个“夜走千户”招与不招,首先,一顿痛打是免不了的,如果太倔强,甚至会因此送命。
在三魔眼中,这位夜走千户,可说是个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取走这样一名人物的性命,三个魔头,可能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那时候,他怎么办?
这位浪荡公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名逍遥宗弟子被活活打死吗?
萧小龙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将一股怨气出在丙寅长老头上。
都是这位丙寅长老干的好事!
龙虎宗直到目前为止,尚未公开问事江湖,同时该宗也始终没有与逍遥宗正面冲突的意思。
该宗主要的对象,只有一个乾坤宗。
所以,这一次丙寅长老来太原,尽管曾于逍遥宗分舵出现过,只要逍遥宗分舱的人不躲避,仍是一点事也没有。
但是,现在不同了。
现在,连那座逍遥宗分舵都给烧了,杀害该宗一名分舵弟子,又算得什么呢?
那名夜走千户押进大厅之后,三个老魔眼中全是一亮。
兽心翁冷北斗一哦道:“这小子哪里抓来的?”
三名龙虎宗徒中那个脸上有颗大黑痣的宗众答道:“在乔记槽坊后面,这个家伙拿着一把大壶,正在那里向坊中的伙计,偷偷买酒。”
兽心翁哈哈大笑道:“好,好,难为你们几个竟想到找去这些地方,有赏,有赏,这桩功劳太大了。哈哈哈!”
笑完,手一挥道:“去向你们分舵主每人领一百两银子,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
三个宗众忙不迭磕头谢恩,欢天喜地而去。
兽心翁俟三名宗众离去后,又转向白骨叉方云飞等三名蓝衣护法,眼色一抛,口中喝道:“准备用刑!”
方云飞等三人立即快步走去大厅中央,将夜走千户高中汉团团围定,面露狞笑,待命动手。
兽心翁头一抬,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走千户笑道:“夜走千户高中汉。”
兽心翁板脸又问道:“在宗内是什么身份?”
高中汉道:“司事。”
兽心翁道:“所司何事?”
高中汉道:“厨务。”
兽心翁道:“酒是谁叫你出来买的?”
高中汉道:“葫芦叟。”
兽心翁嘿嘿一笑道:“不是你小子这一提,老夫几乎将这老鬼忘记干净,这老鬼时时不忘喝一杯,雅兴倒是不浅。嘿嘿嘿!”
萧小龙暗暗叹了口气,想不到毛病又是出在这老鬼身上。
老酒鬼不是说过不再喝酒吗?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兽心翁脸色一整,又道:“乾坤宗的那个什么丙寅长老如今是不是跟你们大伙儿在一起?”
高中汉道:“不在一起。”
兽心翁道:“胡说!”
高中汉道:“实情如此。”
兽心翁冷笑道:“不让你小子吃点苦头,你小子当然不会说真话。”
接着转向白骨叉,喝道:“方护法替这小子松松骨头!”
白骨叉应声止步,照肩一掌砍去!
夜走千户身躯一倾,斜里绊出好几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一掌当然不会太轻,夜走千户脸色发白,额汗如豆,一条左臂登时软垂下来。
兽心翁哼了一声道:“你小子记住,这只是一点见面礼,你小子如不实说,还有好戏在后面。”
脸孔一寒,沉声接着道:“那个丙寅长老有没有跟你们住在一起?”
高中汉道:“没有。”
兽心翁勃然大怒道:“好哇!你小子大概是活腻了。方护法,别闲着,再让这小子尝尝甜头!”
白骨叉应声又是一腿飞扫而出。
夜走千户应腿倒地,挣了一挣,未能爬起,只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一腿显然比刚才那一掌重多了。
兽心翁嘿嘿冷笑道:“怎么样,小子,还要不要再充好汉?”
夜走千户高中汉低声道:“你们就是打死了我也没有用……我所说的……确是实情……
那位丙寅长老的的确确……没……没……没有跟我们住在一起……”
兽心翁一哼,正待吩咐继续用刑时,萧小龙倾身低低拦着道:“别忙,待本座来问问他。”
说着,转过脸去,向下面问道:“葫芦叟呢?葫芦叟现在是不是跟你们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