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街区,离开了闹市,远远的符玄就能看到自已的住所,那里一片黑暗,没有一点亮光。
对了,离开时她没有给凡慕开灯!
符玄一拍额头,有些懊恼,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只是她的腿就那么长,再怎么跑也跑不了多快!
等到她跑到门口又是好一会过去,回到屋内,她第一时间就开了灯,在房间里寻找起凡慕的身影!
厨房,浴室,厕所……最后在卧室里找到凡慕。
那是一个粉色的床,有着粉色的窗帘,被子很大,凡慕枕着枕头睡着了,呼吸平稳,睡得很香,看起来枕头很柔软。
房间里有一抹淡淡的香气,或许是从床前小桌子上那玫瑰花上传出的。
这是她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符玄下意识的就屏起了呼吸,像是怕自已的呼吸打扰到他。
小心的来到床边,看着他的侧颜,恬静而又憔悴,似乎是有许多烦恼,在这一刻时间好像都变慢了,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凡慕。
以往在她上班不在的日子,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做着梦,或许是美梦,又或许是噩梦。
明天又该怎么办呢?
特殊时期,许多东西都要经过她手不能马虎,可如果她去工作的话,凡慕又该怎么办,让他一个人在家里吗?
活着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就连死了也是这样吗?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东西都吃不到,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把凡慕带在身边,除了时不时能说上两句话,那跟放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符玄默然,劳累一天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叹了一口气,她感到异常的心累。
这种疲惫不仅是来源肉体上的,更多的则是源于精神。
她的大脑一直在精进高强度的活跃,即使是现在也不例外,可是有一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又或者是不怎么在意忘记了,现在才被她重新拾起。
那就是,她想要将军之位干什么?
她努力这么多年,每天都在尽心尽力的干活,到底是为了什么?
荣华富贵?权力?还是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不缺,那她又为什么那么贪恋将军之位呢?
这个问题她以前想过,只是忘记了。
为了将军之位,小凡慕为了她开始练剑,牺牲了自已的梦想和时间,为了这个位置,凡慕他甚至都已死去。
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没有放下对那个位置的执念。
为了这个位置,她抛下年幼的凡慕,为了这个位置,她抛下为了她而死去的家人……
将军之位真的有那么吸引人?真的有这么好吗?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反思自已。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坐上了那个位置,那么这个位置能给她带来什么?
能将死去的凡慕复活?
还是弥补这些年来所有的遗憾?
好像都不能。
所以,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到现在,仅仅是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名头吗?
符玄沉默着,琥珀色的瞳眸微微闪烁,关上灯,小心翼翼的出了门,没有发出半点睡觉。
她来到了凡慕住的房间,星光洒在风景里,挺好的,很漂亮,可是一开灯,走到床边,走到床头桌子边上,上面是肉眼可见的灰尘。
上一次她来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了?
上一次凡慕睡在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了?
她忘记了,或者说从来都不知道,要不然连什么时候房间落灰了都不知道。
“哎!”
重新退出房间,关上灯一切也恢复成了原样,恢复了那毫无人气的样子。
她抱着一床新的被褥来到了客厅睡在了沙发之上,今夜很深,至少对于她而言是这样。
躺在沙发上,仰视着天上的星空,看着闪闪发亮的星星,星光洒在她的脸上,照映出她精致的小脸和迷茫的眼神。
将心中的一切都放下,只留下了对凡慕的愧疚和心疼。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不只是将军的位置,就连她现在所坐的太卜的位置也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现在所有的用的钱,两个人一辈子也花不完,她拥有的权,即使退位了,凭借多年累积的人脉和经验,相信也并没有人敢招惹她。
她什么都不缺。
如果这些年她将时间抽出一点多陪陪凡慕,如果这些年她早点退回,多顾及一下家人,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凡慕也不会死,他会很开心很快乐的活着,而自已呢?
自已脱离了太卜之位,如果一直陪着他的话,一天下来都会干些什么呢?
会一觉睡到自然醒,可以慢悠悠的吃一顿热乎乎的早餐,再牵着凡慕的手出去走走,回来之后又是简单的午餐,二人再一起睡一觉,偶尔打打孩子,晒晒太阳,吃点甜点……
晚上在玩点游戏,一起看会儿电视,出去跳个广场舞,这种日子好像也还蛮不错?
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两双小腿上的白色在摩挲着被褥,将脸埋进了枕头里,眼神变得暗淡。
她好蠢啊明明她一直自觉的聪明……
见过博识尊,得到赐福的怎样?拥有无比的算力,能够占卜古今又怎样?
她依旧只是一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凡人,依旧只是一个连一点小问题都想不明白的蠢货。
要不辞了这位置吧?
辞了这太卜之位,多陪陪凡慕,辞了这个位置,带着凡慕去找博识尊,祂肯定有办法,祂肯定有办法能救救他。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不过很快就给否决了。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是特殊时期,先不说她这么做会不会得到批准,一旦她这么做了,将会牵扯到百万甚至千万人。
毕竟她可是太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