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皮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带着他的体温,拖到了她的脚踝。他看了她一会,习惯性地理了理她的衣领,又替她带上兜帽,揉了揉她额角的碎发:“我们都要好好的,这样才不算辜负彼此。”
他从后面弯了弯手指,示意莉莉抓住她的手:“你想知道的事,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他的手温和而不失力量,莉莉似乎觉得有一个世纪没有这么被一个男孩子抓住了,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她此时此刻觉得双脚非常轻便,简直像跟着他往前飞一样,她的魂都要被勾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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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屋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又厚厚的雪砖砌成,它的砖块与砖块之间有着不小的裂痕,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它的门也很低,所以远远看去和一个雪堆没什么区别,莉莉弯着腰进了屋子。没想到这里也被巫师施了无限延展咒,她惊奇地看了斯科皮一眼,斯科皮挠了挠头:“原本也有前辈这么做过,我不过就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修复工作。”
从药庐走来,最低的积雪也要半英尺厚,屋子里的积雪却一点儿也没有,露出棕色的地皮,在屋子边上的泥土呈现出被雪水浸湿的深棕色,中间被施了荧光咒,光线好一些,她意识到屋子里堆满了储藏风干的食物和柴火,有一个身形矮小的老妇人坐在小木桌前,好像他们和他们的尺寸完全不同,所以分外适合这些家具。
“玛利亚夫人,”斯科皮温和地向她打招呼,指了指莉莉,“她是莉莉·波特,我的女朋友。”说道‘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莉莉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动了一下。其实从简和齐娅那里她就推断出,斯科皮恐怕根本就没有收到那封分手信。但当他的言行真的证实了这件事,她却觉得莫名其妙的安心。
“波特家的孩子啊——”老妇人长长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活络自己的括约肌,“好久没来咯。”她扬起头,用浑浊的棕色眼睛看着莉莉,“小罗尔斯顿现在怎么样啦?我听说他加入威森加摩咯。”
莉莉愣了一下,哈利和金妮很少与孩子们谈及家族史,她为数不多的、对父亲的了解还是市面上乱七八糟的考证书。她窘迫地望向斯科皮,他会意地点了点头,“莉莉辈分小,现在也不怎么联系了,他们也不喜欢被打扰,应该自得其乐吧。”
“可惜咯,”老妇人摘下眼镜,使劲眨了眨似乎在分辨莉莉的相貌,“他是个聪明人,威森加摩还是不管它的好。”她大概是意识到了两个人的困惑,“你们现在不明白也不要紧,以后总会明白的。像我就是知道地太晚啦,记住,魔法部的话,一个字也别信。”
“知道啦,谢谢教导。”莉莉嘴上这么说着,却对这件事半个字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的部长是赫敏·格兰杰女士,有她在一丁点事情都不会有的。威森加摩的事情都过去半个多世纪了,两次巫师战争都结束了,我们根本不会被影响,她想。
“你听懂了?”斯科皮附着她耳朵,“待会你替我讲讲。”莉莉比了个OK的手势,她看到斯科皮往前走了半步,说,“玛利亚夫人……乔……”
“好多了,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她看上去挺高兴,拍了拍斯科皮的肩膀,“现在算控制住了,你有本事治好他的吧?”
“嗯,”他点了点头,“有莉莉帮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莉莉跟着他的脚步又往里走了一些,看到一个缩在那里的年轻人——不,是年轻的狼。它的脸上长出了毛绒绒的灰毛,虎牙尖而长,显得很有杀伤力,四肢强壮而有力,已经完全化作了狼的样子,但是五官还有一些人的痕迹,看起来像一个十足的怪物。怪物看见莉莉,绿眼睛里发出莹莹的光。
“狼人?”莉莉吃了一惊,但是这几个月让她惊讶的事情早就不少了,所以她很快平静了下来,望向斯科皮,“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怎么会这样?”
斯科皮吞咽了一下唾沫,看上去有些犹豫,他用很慢的语速斟酌:“上个月我们被分到任务,在爱尔兰的丁格尔——这些阿尔应该都说过了。”他抬眼看了莉莉一下,“就现在的情况看,那天的雪雾里,至少有一个是狼人。”
莉莉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斯科皮。他苦笑着耸了耸肩:“天知道是哪里来的……被袭击当晚我们就试图和总部联系,但是信号全断了,我们三个替贾斯伯立了坟,不能让麻瓜和他们撞上,不然就得出大事了。”
斯科皮仿佛又经历了一遍那个惊险的夜晚:“我们在丁格尔至少被困了半个月——直到快弹尽粮绝。狼人袭击的时候,是乔救了我。一开始检查伤口的时候,我以为他身上只是普通的擦伤……但是月圆之前他就开始不对劲。我想用狼毒药剂压制的,但是太迟了——”他悲伤地说,“这一切本不会发生的,我太粗心了……这比当级长要难地多,他们把性命托付在我身上……我却一个人都没有保全。”
理智告诉他,这无济于事,他实在不应该把任何事靠在一个女孩子身上。但眼见着莉莉,他内心深处竟然萌生出“你终于来了”这样叫人顿时松懈的话,我糟糕透顶的样子,我只敢给你看。
斯科皮微微低下头,把所能回忆起来的片段胡言乱语了一番。他原以为会说个几天几夜的事情,就这么连珠炮一样鱼贯而出,仿佛一下子就把连日来的踌躇、不安、悔恨、委屈给说尽了。他喘了口气,揉了揉眼睛,又眨眨,他猜他的眼眶大概是泛红了,连莉莉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心疼起来。
这反倒让他手足无措了,斯科皮最后用手绢擦干净了手,替莉莉拢了拢衣领,脚下似乎一个趔趄,他为了掩盖这样的异常,只好背过身去,轻声道:“对不起。”
莉莉知道他的想法,他大概是觉得这样无缘无故的发泄好像冒犯到她了。但她是不会容忍这样的冷场继续下去的,于是她轻柔地从后面靠了上去,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脸贴在少年日渐宽阔的脊背上,她喜欢这样唾手可得的安全感。
斯科皮的手摩挲在她的手背上,精神像蓦然松动的弦,扑棱棱碎碎了一地。他不敢开口继续说,我从未像这个月以来这么害怕自己死去,害怕你为我伤心,害怕壮志未酬身先死,害怕把我捧到这一步的人看着我的现状摇头后悔。
我想过很多遍,每每觉得走不下去了,活不过了,我都在想你,想要是我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