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唱离歌②加长回
那一众黑衣人将马队的尸体拖入树丛中匆匆掩埋,又摘下了车厢前彰显身份的悬牌,赶走了马车便回身往北杏方向追。一行刚至济水河畔,恰好和迎面走来的渔夫打了个照面。领头者见其怀揣包裹,还从里面翻出了一些与之身份极不相符的珍贵首饰,心生疑窦之下便下马盘问,结果才知这包裹是由济水上游漂来,落入渔网之中。
其中两套女子服侍,一套华贵、一套平素,明显是主仆二人。
回眸看向上游的巫山方向,他似有所感,当即下令掉头回转。
再看躲在巫山凹谷的舒雯主仆,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这才敢露头。
凉赢也觉时机成熟,却又隐隐心生不安,“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走。”
话落,二人一左一右缠着舒雯的双臂便继续沿着山道赶路。说是快走,还要顾着舒雯腹中胎儿,如何快得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刚进山道没走上多远,身后大量马蹄声隐隐急近,虽说听起来尚有一段距离,可以双方的脚程来看,被追上也是转眼之事。
“不能再沿着官道走了。”
凉赢顾不得那许多,背起舒雯便领着香萍钻入林子,借着枝叶的掩护小步疾进,尽可能与避开对方的追赶。临走之前,凉赢还嘱咐香萍这段枝叶清扫地上的脚印。可香萍着急忙慌,还是漏掉了紧邻灌木旁自己那半只残存的脚印。
正是脚印的方向,又让追击的马队所察觉,他们也沿着脚尖所指之处驾马钻入密林。
身后枝叶沙沙响动不停,凉赢发觉还是小瞧了他们,眼见这样下去三人必将死路一条,她寻着周边的一处茅草高茂之处,将舒雯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并蹲下身子小声嘱咐,“看来硬逃无济于事,公主与香萍躲在这里,小人去引开他们。”“这不行!”
舒雯一把死死攥住了凉赢的手腕,“你一个人去等于自寻死路,要逃我们一起逃。”
凉赢眸光坚定而又深邃,似暗无天际的夜空之中仅存的那颗耀星,“公主放心,小人心中有数,自然会随机应变聊无差错,更何况您身份尊贵又有孕在身,切不可以身犯险。”一语未落,凉赢见马蹄声愈发接近,便硬生生拉开了舒雯的手,半曲双膝猫着腰往右侧快步移动。
马队很快就发现了她,快速驾马追赶而去。舒雯见状深为凉赢担忧,可香萍却一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抱着她的腰,咬着牙不让她轻举妄动。少时,一支羽箭便钉在了凉赢眼前的树桩之上。她眸光一转,停下脚步举起了自己的双手缓缓转身,示意自己无有逃跑抵抗之意。
马队缓缓包围逼近,领头人上下打量凉赢一番,尤其是她的长相,随即沙声质问,“你不是那位宋国夫人,她人呢?”凉赢双臂乱颤,其声瑟瑟发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小.….小人…不知。”
“嘴还挺硬,"领头人取出马鞍旁的硬弓,抽出羽箭瞄准了凉赢的脑袋将弓弦拉满,“再不说方才那根树桩就会变成你的脑袋。″
凉赢哭喊跪地,向其苦苦求饶,“我说我说,公主她因害怕不敢乱跑,所以才让小人返回北杏大营去搬救兵的,可小人一进林子就迷了眼,一路乱闯好不容易进了山道,没成想各位英雄正好追来,只好慌忙逃窜。”
见她一副吓破了胆的畏惧表情,领头人这才慢慢松了弓弦,进而追问,“那她人现在何处?”
凉赢环顾四周,更是一脸茫然之色,“小人实在说不上来。”
领头人冷声一笑,“那好办,你带着我们去,果真找到了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极尽谄媚贪生之态,令凉赢几乎都不认识眼前的自己了。不过与她而言,更为重要的是对方也认定她是这样一个人。软骨苟且之辈多为世人所鄙夷厌弃,同时也能降低对方的戒备与提防。
背后有满是锋利的寒刃,凉赢领着他们远离了舒雯和香萍的躲藏处,往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远去。
目睹这一切的舒雯已是泪眼婆娑,她拉下了香萍早已麻木冰凉的手。
“她又救了我一次,但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去送死。”香萍垂首黯然不语,直到那群人押着凉赢远去,她才起身将舒雯搀扶起来,“公主,我们该走了。”好容易轻手轻脚出了林子,深怕追兵去而复返的二人此刻已是身心俱疲。
侧耳一听,山道西侧再度传来了马蹄声,不等香萍再度将舒雯拽入林子,一行马队已然发现了她们。看清那打马在前之人的样貌,舒雯两腿一软,瘫倒在了香萍的怀中泣不成声。
反观凉赢,她带着这群黑衣人在山林中不停地打转。领头人颇有些耐不住性子,愈发烦躁起来,“到底还有多远?”
凉赢心中默默掐算,仔细回忆舆图上的每一个细节,认定自己的判断不会有误,便伸手指向密林左侧,“过了密林至那道山溪就到了。只是诸位人多脚步声杂,贸然接近只怕会惊动她们,不如有小人先行去探路,也好安她们的心。”领头人一脸狐疑蔑视着她,似乎是看透了凉赢的念头,一把紧抓其肩,“好啊,既然你嫌人多的话,不如就让我一人和你一起去。”
凉赢也料到他不会就这样相信自己,无从回避只得答应,“也好。”
吩咐其余人等在此待命,领头人便紧跟凉赢身侧轻步前行。一路他都紧盯凉赢,为防其耍花样,甚至还用绳索将其双手反绑于腰后。
而凉赢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抗,显得格外配合。前方溪流之声入耳,眼看就要走出林子。
凉赢暗暗瞄了一眼前方左侧的树干之上,刻着两道叉,便继续领着他继续往前走,且故意放慢脚步。直至领头人一脚踩入树旁草从时,突觉脚下有鞋底被刺穿之感。
不及反应,这穿透感已然透过脚底板、刺穿皮肤扎入脚掌。他连忙抬脚拨开草从一看,发现里面竞然事先埋着一根削尖了的木簪。
不仅于此,树干旁周遭总共埋了五根,即便是他躲过了方才那一根,也仍会面临同样的境地。
鲜血透过鞋底扎孔不断外流,他一脸震怒瞪着凉赢,“这是你弄的?”
凉赢眼见得手,不与他废话直接朝着山溪狂奔而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