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腰间的腿骨状空间法器里被她倒出几张黄色符篆,歪曲的红色图案配上裴裹儿一手的朱砂色长甲,瞧着诡异又摄人。
“乾坤自在,急急如律令,焚!”
一束极其微小的火苗,在符篆落下的位置燃起。
微风拂过时,火光乍隐乍现,像只差一点,再吹一次便灭了。
妖藤看着自己身上这点点火光,伸展在空中的藤蔓都四仰八叉了起来,像是在嘲笑。
楚琢玉在一旁唇角轻扯了一下,像是嗤笑了声。
“若是不行,何须来抢着风头。”
可话音不过刚落,原本还在肆意晃着根茎藤蔓的妖藤,就像是掉了糖果的小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从半空中被烧掉的藤蔓,一段一段,堆积在一块,成了一片枯藤堆。
火,还是很小,却伴着一点点未燃烧尽的灰烬,从这一根藤,飞到那一根藤,从这根藤的藤颈飞到藤根,不知不觉,就烂了。
妖藤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生气地挥舞着剩余的藤蔓,像鞭子一样抽了下来。
食人花张着巨大的口器,也在捕捉着任何一个时机,可以将这个人一口拆吞入腹。
“还有力气?”
裴裹儿一脚踩在离自己最近的藤蔓上,脚尖辗转碾着,绿色的汁水“刺啦刺啦”地流了一地。
“还挺多汁。”
打也打不到,还被踩着脑袋挤汁,妖藤蔫了。
旁观着她一路欺负藤蔓的徐帘雾下颌线绷紧,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像是入了神。
“裴道友,可是太过……”
“残忍?”
裴裹儿回眸一笑,脸上带的是再真诚不过的爽意。
“可是,好玩的。”
“徐师兄,要来试试吗?”
无辜的声线,配着这张灵气又邪异的面貌,却半点都不违和。
裴道友,可是太过……难见的奇人。
徐帘雾无声补充他还未曾说完的那句,拒绝了邀请。
“裴道友尽兴便好。”
裴裹儿可惜地摇摇头,又想起自己这一段还要仰仗徐帘雾的庇护,若是落了坏印象,可不好。
她未曾着急转头,反倒是看着徐帘雾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解释着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颇有些可怜巴巴,像是在撒娇。
“是它欺负过我。”
这……
徐帘雾越发觉着这位海棠门的道友实在不同,许是茅山派的教导她都还未曾忘记,那些情爱的双修之法也没沾染她,才会瞧着如此稚气。
他略微颔首,眼中泛着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而站在一边的楚琢玉没有一点动容,对于女人,他打心底的厌恶,对于接近大师兄的女人,他更是真心地、平等地想让她们都去死。
因此,并不给面子。
“优柔寡断。”
裴裹儿定定地看着他,笑地可爱又懂事。
“那想必楚道友一定是很快喽。”
“ 拔剑快,杀人快,杀妖快,喊娘快,逃命快,撒尿也快,什么什么什么都快!”
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的楚琢玉蹙紧眉头,言语威胁。
“污言秽语,你在说什么。”
“自然是羡慕楚道友很快了,不像我,我、做、不、到。”
“你!”
楚琢玉死死盯着她的脖子,双手因为强忍着不断颤抖。
“徐师兄。”
“大师兄。”
二人异口同声,皆看向了处于争论之外的徐帘雾。
徐帘雾晃了晃手中的通行令牌,好心提醒道。
“秦鸣传来了地墓的消息,裴道友你的同门也在,妖藤已了,不好在耽误时间了。”
裴裹儿呼出一口气,乖乖点点头。
“徐师兄也可以喊我裹儿,他们都这样叫我。”
裹儿,果儿……
徐帘雾双眸微微一皱,眼底的平静被打破,他又想起了那些零碎的片段,那个少女……
还有月夜下的人影……
楚琢玉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正是被裴裹儿这一句气地要死。
或许,出秘境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杀了这个碍事的女人。
裴裹儿一面拌嘴,一面余光瞥到徐帘雾的样子,却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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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从寺庙中离开,三人一路往伏羲地墓的方向奔袭。
可人总有极限,灵力耗尽后,还是需打坐疗愈,他们打算暂且停留一夜。
裴裹儿也从令牌中收到了罗慎儿的消息,倒是没有谴责她,反而在问是出了什么状况,是否要派人来寻她。
十七师姐真是好人。
可惜,她是坏人。
“安好,地墓已出世,届时会和。”
将消息传递出去后,她抬头看了看聚精会神修炼的二人,不自在地扯了扯袖中捆在腕间的红绳。
之所以说捆,是因为这红绳质量并不好,甚至还很次,就像是麻绳,处处都有一些零碎的麻刺,硌人也扎人。
被碰触的红绳,在黑寂的角落里自己缠紧了些,像是在回应裴裹儿的动作。
“阿红。”
裴裹儿无声念叨。
破庙里,楚琢玉想杀她,只差一点,阿红就要出来了。
这红绳,便是召唤阿红的法子。
阿红是一具倒掉尸,也是她最爱的孩子。
阿红死的时候,是被人吊死的,这跟红绳便是从尸体脖子上扯下来的一段,被裴裹儿祭练成了驭尸术的媒介。
其实茅山派通常的驭尸媒介并不是这种实物,而是神魂契约,这种媒介反而是裴裹儿自己在藏书阁落灰的藏书里翻到的禁术。
神魂契约的尸魁,必须由主人随身携带,百分百听从主人的命令。
媒介炼化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