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笙笙最好了。
回到教室后的两人安安静静地写完布置的试卷,心不在焉的阮唐在铃声响起后就马不停蹄地收拾好书包往外跑,唐褆笙死命追着、第一次觉得她不练体育练芭蕾有点可惜。
“等等、等等我!”
唐褆笙胡乱把东西一塞就追了出去,当然,离开之前也没忘记狠狠瞪了坐门口的闻愈一眼。
越看越像个狗东西,什么玩意儿啊,长着个脸就敢来觊觎她家阮阮了,看她今晚回去在群上骂不死他。
唐褆笙冷哼一声。
闻愈倒是无所谓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慢悠悠跟在身后——
转学来的第一天,怎么可以就这样平淡地结束呢?
在校门口,各自回家都“有事要忙”的两人说完再见后就急匆匆分道扬镳,阮唐走得飞快,她想象力向来丰富,就这么一会儿,她就已经脑补到了时砚景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晕倒、无人知晓。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白天时砚景苍白的、完全失去血色的脸,阮唐的心揪了揪,走路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可身后却总有个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如影随形。
阮唐咬了咬唇,快步往小区大门走去,可身后的脚步也跟随她的速度加快,在能看到门口保安叔叔的时候,稍稍安心的阮唐猛地转身——
只见闻愈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扬起了个明目张胆的笑意。
阮唐的脸色难得沉了沉:“你跟踪我?”
闻愈走近两步,又在人戒备的目光中站定,他抬起双手晃了晃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不是跟踪,我也住在这附近,顺路。”
阮唐纹丝不动,显然不信。
“我真住旁边。”闻愈从包里拿出钥匙,又往旁边小区指了指,“总不能偷门禁卡吧?”
阮唐狐疑的目光落在那张门禁卡上,这附近小区的门禁卡基本都是各自外形的模样,她稍稍定下心来,却还是戒备:“那你跟着我那么近做什么?”
“我在做护花使者呀。”闻愈朝她眨了眨眼,毫不掩饰,“我说了,我想跟你做朋友,再加上你一个人回家走夜路,我想送送你,保护你,不仅是今天,以后我也想这样。”
“……这里很安全。”阮唐仍然目不斜视,“而且,你不需要跟着我,因为平时回家都有人陪我。”
闻愈扯笑,他歪了歪头,一字一顿:“你是说……时砚景?”
阮唐听出了他对时砚景的熟稔语气,不语。
“你们很熟悉?”闻愈靠近一步,低头看着她,又是低沉的、带了几分蛊惑的语气,“那你就更不应该怕我,因为我跟他是老同学,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最后几个人,被闻愈咬得重重。
阮唐抿了抿唇,丢下一句“不要再跟着我”之后,就快速跑进了小区里。
留在原地的闻愈却没有走,他那双眼在阮唐转身后就已然弯下,一路看着人的背影渐渐消失,才轻笑一声,大大咧咧地往旁边便利店走进去,并不着急回家。
闻愈知道,有个人今晚一定会出来的。
他只需等待。
就像从前,每一个放学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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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阮唐跑回家放下书包后,才从唐弦那里得知时砚景已经回家了,还特地过来感谢了她一番、谢谢唐弦着急时打的几个电话,说自己刚刚是去了医院,然后才回家。
阮唐那颗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唐弦倒是一直在厨房炖着些什么,这时炖好了,她端出来,对阮唐说:“拿过去给那个哥哥。”
唐弦从一开始就觉得时砚景身世可怜,加上他近期一直在给自己女儿补课,今天看见他的时候又是苍白的一张脸,自然更心疼了几分,于是自告奋勇帮时砚景熬从医院开回来的中药。
阮唐乖乖地应了一声,熟稔地拎起保温壶就往外走,只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打开冰箱、才往对面家走去。
这次只按了一次门铃,那道门就开了,像是知道一定会有人过来、等在门口一样。
阮唐在刚开门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观察时砚景脸色,左看看、右看看,看着比白天好多了,才彻底放心地松了口气。她径直走入客厅,将保温壶拧开:
“药要趁热喝,现在温度刚好,快来。”
时砚景抿着唇,走到餐桌前,看着那碗闻着就一言难尽的中药,这药在盅里交糅着、融合着、早已酿出一股涩苦,随着急急的热气冲荡扑面来,可他面不改色,直接仰头喝完。
刚放下碗,就对上了阮唐那双亮亮的眼睛:“你好厉害。”
“……?”时砚景微怔。
怎么忽然又厉害了。
“中药好苦的,我每次都要做半小时心理准备,还要捏着鼻子才能咽下去。”阮唐柔柔地笑着,“所以,你好厉害啊。”
时砚景一时失语。
反应过来后,他低头,不留痕迹地用发梢掩下那微微发烫的耳尖。
阮唐对他,总有一种哄小孩子的感觉。
“我原本还怕你会苦,特意给你拿了糖,想让你喝完药吃的,还是我最爱的葡萄味。”
阮唐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恍若星目着落在眼里,眸底一片斑斓,她让时砚景摊开手心,然后把糖放在人的掌心上:
“那现在,它就作为你能一口气全部喝完的奖励啦。”
时砚景缓慢地将手收回来,糖外的玻璃纸好像万花镜的入口,替本来灰暗的万物镀上了一层淋漓的波光。他在人期待的眼神中剥开糖纸,推进嘴里。
葡萄味顿时盈满口腔,将所有苦涩的药味赶跑。
“怎么样,嘴里不苦了吧?”阮唐有些小得意,“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葡萄味了。”
时砚景缓慢地感知着甜味,许是灯光作祟,他目光有些晦暗,点了点头:“……很甜。”
阮唐笑开,顿了顿,她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又想起闻愈念及时砚景时的表情和语气,踌躇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开口:
“你跟那个新同学,是不是认识呀?”
时砚景咬碎了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