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涌,凤凰镇内一片安详。
燕王的手下搜遍了整个镇子,却连卢清欢和程景郁的影子都未曾瞧见。
心下庆幸的同时还有几分不甘。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想要除掉老八,结果还着了老大的道儿,把漕运一权拱手送了人。
“砰!”
酒盏碎裂,狠狠地砸在黑衣人的肩头。
酒味与血腥气混杂在一起,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王府内,烛火摇曳,映起燕王布满血丝的眸子。
“把所有的人给本王撤回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再对睿王出手。”
“是,属下遵命。”
黑衣人闪身,消失在屋内。
燕王端坐在椅子上,黑沉的眸子里情绪涌动。
淮王啊淮王,你当真是好样儿的!
京城内,马车摇晃着从偏门进去,城门的侍卫一见来人,忙将人放了进来。
“快去禀报大都督,睿王和睿王妃回来了!”
马车在陈大都督一行人的守卫下安全回到了皇城内。
只不过,程景郁和陈大都督通了气,他归来的事,除却告知泰瑞帝,其他人则一律保密。
陈大都督心下了然,“可以是可以,但是这件事本官要告知陛下,若是陛下不答应,本官也帮
不了殿下。”
身为泰瑞帝的心腹,陈大都督自然是以泰瑞帝的自然为首。
程景郁轻笑,“这是自然。”
夜深人静,陈大都督将人送至睿王府,便悄然离去,进宫面圣。
院子里有暗卫把守,逐雨和迟来的追风守在前后,程景郁和卢清欢两人总算是能松口气。
历经这些天的逃亡,两人也是伤痕累累,回到府中便立刻洗漱一番。
悠悠现下则是在齐国公府。
程景郁腿上的伤有秘制的药方,已然大好,他本身就不算特别严重,轻微的骨裂,又休养得不错,现在正常走路都没什么妨碍,卢清欢的伤在后背,没人伺候,就靠着浴桶边沿轻手轻脚地用药膏擦拭。
“吱呀!”
屏风后,是房门推开的声音。
“谁?”
她回过头,目露警惕。
“是本王。”程景郁关上门,淡声开口。
“你来干什么?”
她松口气,却有些不耐烦。
说好了的,回到京城就和离,这厮莫不是还想反悔?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程景郁倒是很大度地没和她计较,三两步走到室内。
几乎是瞬间,卢清欢将自己的肩膀以下没入水中。
“有话说话,你进来干什么?”
涟漪荡起
,水面上的药材游动,隐隐约约能窥见浴桶中女孩儿曼妙的身形。
程景郁就这么站在浴桶前,看着她圆 润的肩头和一小截白嫩手臂,莫名想到五年前那个晚上。
“呵,不是早就看过了。”
他眼神微暗,口中的话却是无耻。
卢清欢脸色一黑,脱口就骂,“不要脸。”
程景郁挑眉,凝睇着她,“更不要脸的事本王都做过,卢清欢,你忘了么?”
“……神经病!”
卢清欢一张脸本就被热气腾热,听他这么说,更是脸热,咬牙切齿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大半夜的,闯到人家泡澡的房间,就为了调戏她两句?
她疯了还是程景郁疯了。
“给你上药。”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粉。
卢清欢一脸狐疑地看他。
这厮有那么好心?
程景郁:“……”
她那是什么眼神,本王亲自给她上药就不错了,居然还怀疑本王。
真想掐死这个女人,刨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从前那个爱他如命的卢清欢去哪儿了?
事实证明,程景郁的确没有旁的目的,老老实实的给她上药来了。
卢清欢自己够不着后背肩胛骨,看不到伤口,可每次扯动手臂都
疼得厉害。
她背过身子,只露出一个后背。
冰凉的药膏顺着伤口捻开,男人的手指微微划过白嫩的肌肤,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感。
疼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其实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毕竟她现在一件衣服都没穿,还蹲在浴桶里,这要是让人撞见了,指不定以为他们在做什么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身后的男人视线灼 热,指尖微颤。
程景郁觉得自己当真是魔障了。
只是上个药罢了,五年前那个夜晚却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像是被烙在眼前。
深吸一口气,药膏抹好之后,他彻底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屏风外。
“你且休息一番,明日 本王同你一起去接悠悠回来。”
话落,男人利落地推门出去,走的迅速。
卢清欢还想问和离的时候,结果话都没来得及问,对方的人影就没了。
她嗫喏两句,起身迈出浴桶。
回到房间的程景郁默默念了许久的清心诀,才平复下内心不断升起的燥火。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追风在外敲门。
“进来。”
程景郁坐回椅子上。
“方才同逐雨守门时,听外头的城防营士兵说起漕运的事。”
程景郁瞬间眯
起眸子,“说。”
“好像是,陛下将漕运一事交给了大皇子,户部尚书从旁协助。”
一阵死寂之后,男人嗓音冰冷。
“大哥果真是好手段,不声不响地就拿到了这么好的差事。”
掌管漕运者,几乎是握住了从京城到贡扬的所有经济,其中权利与油水,足以令天下任何一个人为之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