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她自己,不是谁谁谁的夫人,又或是谁的王后,她的能力足以让世人记住她。我们都深知对方,即使情深,也绝对以国为先,纵使是分离。”这段话,裴行舟声音说得很轻,却是思虑良久。
裴行舟转身看向周衍之,来漠北多月,你对达力王看法变了吗?
周衍之一愣,在他听到裴行舟对姜溯的评价之后,他还在想该如何形容,他只觉得自己想得太狭隘了,一个敢入北地的尊贵王女,岂是平常儿女,即使是平常儿女,也当像是他说的那样,她们首先是她们自己。
现在他问到对达力的看法,实话说,这个老头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从前自己将仇恨蒙在了心里,蒙在了眼睛上,可与裴行舟共事的几个月,他让自己看到了达力不一样的一面,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吗?
“衍之,我知道你心底的恨,我亦不觉得复仇是一件错事,但勿错杀。在我看来,达力王是草原上的英雄,是整个巴林左人民的精神核心,他的贡献在每一个孩子纯真的笑容里。从前行军打仗的时候,常听说他的名号,我原来也以为他是世人口中说的那样,但万事万物总得自己去看,他和你那些舅舅不一样,他真正做到了一些东西。有些事,你查清楚了,你只是将一些事情强安在了他身上。”
裴行舟拍了拍周衍之的肩膀,“想一想给你送馕饼的阿果,想一想素年,不要做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周衍之灌了一口酒,酒的苦涩,厚重,辛辣一股脑的涌入自己的四肢八骸,掩盖住了自己的心痛。
他扯出了一抹苦笑,裴行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能看到你心里的能力,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将父母的离去全部归结为达力之上,哪怕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他仍然固执得认为如果不是达力强行让母亲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五哥!姜溯坐在尊位,俯瞰着漠北王宫,看见了一袭红衣而来的,许久未曾谋面的姜祁。
她以世子妃之礼,对远道而来的秦国王爷示以礼仪与尊敬,以兄妹之谊诉说着多年未见的思念。
她竟没想到,这一天能见到五哥。
“小阿溯别哭啊,大喜的日子,哭花了妆可不好看。”姜溯被他这句话逗笑了。
姜祁左看看右看看,多年未见,跟在他身后跑的小丫头,如今竟也是到了嫁人的时候了。
那时,世人都说长公主殿下在大秦的地位定是极高,从不曾有和亲公主有这样的待遇和体面,大秦给了姜溯无比雄厚的底气和后盾。
偏殿里
“五哥,你这次来,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我吧?”姜溯在姜祁的座位前双手叉腰,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猫。姜祈看着她,心中无限感慨,这真是长大了,但还是孩子脾气。
“嗯,但是具体的,五哥不能告诉你。”姜祁用手挡住半张脸,小声说“军事机密!”
呵,眉一挑,嘴一勾,谁说五哥最是温柔,分明是只狐狸。
“行行行,你们的军事机密,我不过问,但是你来了,南阳城的防御怎么办,我可听说了,你是带着部队来的。”
“我大秦要是缺了我就能被攻破一座城池,那我那些个将尉养了是干什么用的?”
“这些无碍,好些年不见了,看五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都是南边的新奇玩意。”
姜溯大概是能猜到一些的,在这样的关头,秦国当然要做出些表示,只是让最远的五哥领兵而来,就像是让章自牧赖做这个暗探首领一样,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这局棋的棋盘可真大。
她好想看看几个月不见的姜衡怎么成长的这样快了,都能布下这样的计划了。
这日晚上,姜溯静静的坐在东青殿之中,累了便靠在软榻上,饿了便要阿竹送些吃的,直到呼延祉来。
他今天沉静得不像话,应该说这些天他都是在这样,闫罗士兵的动向,他早已知道,西戎穿插在其中,实在是不好猜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就在昨日,九原城中混入了许多闫罗人,在街道之上烧杀抢掠,拿了就走。他昨天一直在承明殿里,为今之计只能做好万全之策,今天的上京城,再一片喜色之中是未有之森严,黑暗之中,东青殿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所有人都在戒备之中。
他一脸乌青,早上大殿之上,应是用了些脂粉盖去了疲惫之色,现在全部都显现出来了。
“先吃一点吧,你今日什么都没吃。”
他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姜溯坐了下来,“你要是不吃,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连发号施令的力气估计都没有。”
“吃点,再去休息会儿,外面全是我们的人,有事我立刻叫你。”
他抬了眼,疲惫尽在眼中,全是红血丝,姜溯递给了他一碗参鸡汤,“先去去寒。”
呼延祉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姜溯看出来了他的犹豫和心里的尴尬,便将汤碗放在桌上推给了呼延祉。呼延祉看着被推过来的汤,苦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麻烦你先看着,我自己待一会儿。”
这世界上的事情,大多无法过于直接与绝对,人心是一件难以去琢磨的物件,故而我们不会将话封死,我们会为对方留出一条转圜的余地,好过将来相顾无言与对立两面。
棠萱正取了书卷准备给姜溯送过去,刚巧看见夏侯尚在屋外踱来踱去。
“夏侯大人为何不进去?”
夏侯尚挠挠头,“我是想这样的,但是这毕竟也是新婚之夜”
“殿下,夏侯大人求见!”
棠萱盯着他手里的密报,“你没看见外面这一圈人吗?你家世子殿下没安排你今晚的任务?”
“阿尚,进来!”
夏侯尚听见呼延祉的声音,算是松了一口气,对棠萱说了一句多谢了就先进去了。
棠萱吩咐阿竹守住门,不许任何人进来,随即自己也进了去,关上了殿门。
“人抓到了?”呼延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紧皱,坐在榻上问着夏侯尚。
夏侯尚正欲脱口而出,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旁边拿着卷轴看着的姜溯,姜溯感觉没了声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