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黄衣少年倒下去, 却没有一人松手。
越来越多的黄衣少年倒下,剩下还站着的,仍固守着最后的坚持。天地树前的雪地,被血染红, 红雪满地。
景攸宁被这些固执的少年激得怒火中烧,“给我杀光!”
景家刃修, 目露狠戾,举剑便刺、
“景大公子!”一声高喝, 容舜华一跃而出。
容舜华站定, 入目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如□□罗场一般。她心痛地闭了闭眼,看向景攸宁,又唤了声, “景大公子。”
景攸宁见到容舜华, 脸上立时变换了一副笑颜,“容大小姐,好久不见。”
容舜华责问道:“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景大公子怎么忍心?”
“通异族, 还分甚么年纪?”景攸宁移了移仍被黄衣少年死死抱住的腿,不屑道。
容舜华叹了口气,“景大公子可否看在舜华的面上,放过他们?”
“看在你的面上?”景攸宁冷笑, “你是我的甚么人?我要看在你的面上?”
“就是, 你是我们公子甚么人?”
“你凭甚么?”
景家刃修起哄。
容舜华提起裙角, 走下台阶,来到景攸宁面前,“你的未婚妻,可是够了?”
景攸宁双眸一亮,将手中的长剑变回折扇,猛地一收,不敢置信道:“你方才说甚么?再说一遍!”
容舜华直视着他,“你的提亲,我可以答应。”
“此言当真?”景攸宁一脸的不信。
“大师姐,别答应他!”
“大师姐,不要管我们!”
“大师姐,此人就是个禽兽,你不能嫁给他!”
黄衣少年个个梗着脖子,朝容舜华吼道。
容舜华不理他们,继续对景攸宁道,“我的为人,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但是,你须得答应我,放过这些孩子。”
景攸宁慢慢上前一步,“你的为人?我如何知道你是甚么为人?我仍是信不过,怎么办?除非——”他用扇柄将容舜华的下巴挑起,轻佻地一笑,“你让我亲上一亲,我便信你。”
“你随意。”容舜华道。
“大师姐!”
“大师姐,不要!”
“景攸宁,你这个混蛋!”
黄衣少年被景家刃修制住,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呜呜咽咽。
景攸宁收了扇柄,一把将容舜华搂入怀中,低头便亲了下去。良久,方将她放开,舔了舔唇,一脸餍足,“唔,容氏明珠的滋味,还不错。”
景家刃修哄然而笑。
黄衣少年们一下便哭出了声,比龙未山被侵占还要伤心。
容舜华面无表情,淡淡道:“如此,景大公子可是信了?”
景攸宁笑着摸了摸容舜华的脸颊,“信!夫人的话,景某岂有不信的道理?”
容舜华暗暗松了口气。
却不想,景攸宁又道:“然,景某向来信奉一条。肉,只有吃到嘴里了,才是我的。”说完,便是意味深长地一笑,看着容舜华不语。
“景大公子这是何意?”容舜华问道。
“意思就是,择日不如撞日,你我马上拜堂成亲,今日便洞房,我才信你。”景攸宁哈哈大笑,“不然,我这边将他们放了,你转身就翻脸不认,我到时找谁说理去?”
容舜华咬了咬牙,左右天地树是守不住了,小九还危在旦夕,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罢。至于她自己,早就无心情爱,嫁谁不是嫁?
“都随你。”
“走罢,夫人。”景攸宁揽上容舜华的腰,对左右道,“还不速去准备。”
景攸宁的随从问道:“公子打算在何处拜堂?”
景攸宁摸了摸下巴,略一思索,道:“容氏弟子祠不错。”扭头,笑着问容舜华,“夫人觉得呢?”
黄衣少年个个目眦欲裂。
“景攸宁,你欺人太甚!”
“休要玷污我容氏的弟子祠!”
“你喜欢就行。”容舜华对景攸宁道。叹了一声,对黄衣少年道:“家都保不住了,还管甚么弟子祠。你们都要好好的,活着才有希望。”说完,毅然转身,随景攸宁下了松云峰,前往弟子祠。
隔绝灵障中,容佩玖已经失去斗志,气若游丝。
晏衣焦急地一声声唤她,却是无用。她见胎儿迟迟不能娩出,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容佩玖失去意识后,她的身体受本灵所支配,本灵为了保护本体,欲将这无休止掠夺本体灵力的异物扼杀,而胎儿不甘束手就死,又与母体的本灵殊死抗争。两相对峙,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想明白之后,晏衣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在容佩玖耳边唤她名字,奈何,容佩玖此时已经听不见。
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弱,身体渐渐有些冷了起来。
晏衣心中大乱,一把抱住容佩玖,“小九,你坚强些。我相信你,你一定撑得过去。你看你,从小到大,我伤你那么多次,你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你一定也可以,一定可以……”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小九,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为娘,你不能也离开我,我还没有补偿你……”
晏侬在一旁,看得泪水涟涟。
容佩玖睁开眼,眼前是一个浓雾弥漫的世界。一切尘嚣似乎都已远去,身体忽然之间变得轻松,没有了累,也没有了痛。她低头一看,腹部平坦,再没有那个让她不堪重负的负累。
前方,似乎有人在轻声唤着她。她往前走了几步,那声音渐渐大了。
一声又一声的“小九”,再熟悉不过,是父亲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抬眼一望,远处一个朦朦胧胧赤色的修长身影,似是父亲。她顾不得许多,提脚便朝那赤色身影跑去。
却始终触不到他,她往前跑,那身影便往后退。
她又急又慌,便朝那身影大喊,“父亲,可是你?你别走!”没有回应。
她又大声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