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下了一天的,稀稀拉拉的雨不但没有停,反而大了起来。
玉姣站在薛玉容门口的檐下,先瞧见打着灯笼的小厮藏冬,走在前面引路。
接着便是走在后面,独自撑伞的萧宁远,他阔步走到门口,随手把手上的伞递了出来。
玉姣连忙伸手去接。
两个人的手,若有若无地触碰了一下。
萧宁远不耐烦地把目光落在了玉姣的身上……等着瞧清楚了玉姣的脸,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今天白天那个脖颈雪白的丫头吗?
玉姣察觉到萧宁远在看自己,连忙开口说道:“主君,夫人已经在屋内等着你了。”
萧宁远点了点头,这才推门往里面走去。
薛玉容还没到傍晚,就开始等萧宁远过来,叫人把酒菜温了一次又一次。
如今瞧见萧宁远过来,就欢喜地迎了上来,主动帮薛玉容褪身上的暗紫色披风。
“夫君,今日很忙吗?”薛玉容关心地问道。
萧宁远摇头:“尚可。”
“那夫君……怎么不早些过来歇息?”薛玉容继续问。
萧宁远随口说道:“去瞧了音音一次。”
音音……就是孟侧夫人的名字了。
薛玉容给萧宁远脱披风的动作微微一顿。
萧宁远问道:“吃醋了?”
薛玉容连忙说道:“怎会!孟妹妹如今有孕在身,夫君多顾看着也是应该的。”
萧宁远看向薛玉容,语气比寻常的时候,温和了些许:“我便知道,容儿你不只温柔还识大体,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争风吃醋。”
薛玉容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夫君说得对。”
“玉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酒上来!”薛玉容扬声对外喊了一句。
早就等在一旁的赵嬷嬷,把一个托盘递给了玉姣,玉姣调整了一下心情,就端着酒壶进了屋子。
进屋后,玉姣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薛玉容有些恼了,轻呵了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主君斟酒!”
薛玉容对玉姣的反应很不满意!
她叫这玉姣来府上伺候她的夫君生孩子,玉姣怎么总是这么的不情愿?
玉姣被薛玉容催了,这才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此时萧宁远已经坐下了,他一身暗紫色金丝绣长袍,周身都带着冷俊和贵气。
薛玉容此时开口了:“夫君,我有些疲累了,就先去歇息了,叫玉姣在这伺候你吧……”
薛玉容咬着后牙根,回避开来。
她好不容易把夫君喊到了自己的院中……今天晌午的时候,她还为这事儿高兴。
但那孟音音来了一次,她就改了主意。
这次机会,给自己……其实是没什么大用的。
但若是赏给玉姣这个贱婢!说不准,能增加玉姣成功怀子的概率,也好绝了孟音音做平妻的美梦!
所以她只能忍痛,再一次把人推了出去。
玉姣去给薛宁远斟酒,她的目光并未落在酒盏上,而是一直偷偷地去看萧宁远。
他的模样极好,身上又带着一种超出年龄的稳重感,若非……她是被迫到府上做通房的,她或许,真的会被这样的男人吸引。
这样想着的时候,酒盏已经满了。
玉姣好像浑然不曾察觉一样的。
萧宁远开口了:“满了。”
玉姣低头一看,见那酒水已经顺着桌子流下去不少,连忙慌乱地把酒壶放下,又打算拿帕子去擦桌上的酒,但手忙脚乱之中,咣当一声……
酒盏被碰倒。
酒水飞溅到萧宁远的身上。
玉姣连忙伸手,去给萧宁远擦拭身上的酒水。
纤细柔软的手指,摁在坚硬的胸膛上,叫玉姣的手哆嗦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若是想活下去,若是想护住小娘和弟弟,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走。
那就是得到萧宁远的宠爱。
那孟侧夫人一个侧夫人,也敢和薛玉容叫板,不就是因为得了萧宁远的宠爱吗?
反正她已经是萧宁远的人了,被咬上一口,和被咬上两口……并无太大区别。
玉姣想通这些后,就鼓起勇气,把手摁在了萧宁远的腰上,想去解开萧宁远的腰带。
整个过程,萧宁远一直睥着玉姣。
玉姣勾引他的手段,如此拙劣笨拙,他怎会看不透?
他不喜女子这般,让他觉得轻浮、放荡。
他本该早推开她的,但是低头的时候,瞧见那雪白的脖颈,他忍不住想到了今日的事情,顿觉口干舌燥。
玉姣终于找到了腰带的活口,打算拉开萧宁远的腰带。
可谁知道。
就在此时,她的手腕被萧宁远抓住了。
萧宁远做过武将,力气比寻常人大不少,玉姣被这么一抓,就轻呼出声。
她茫然地看向萧宁远。
就见萧宁远那漆黑的眸子里面,满是戏谑,他冷声说道:“你可知,我讨厌什么?”
玉姣不解地摇头:“妾……不知。”
萧宁远冷嗤了一声:“我讨厌投怀送抱的女人,更讨厌用算计的手段投怀送抱的女人。”
玉姣知道萧宁远是说,今天白天,薛玉容让自己给萧宁远送醒酒汤,在里面放了催情药的事,也再说自己刚刚那投怀送抱的行为,于是脸腾地红了起来,无措地站在那,一时间眼尾微红。
她以为……自己只要努力一点,只要豁得出去,就可以的……
萧宁远皱眉,更是不耐烦了:“滚!”
玉姣抿唇,知道今天不成事,薛玉容肯定会罚她不知道珍惜机会,但如今这情况,她已经没办法继续了。
玉姣出了屋子。
就被外面那瓢泼大雨,逼得后退了两步。
但很快,她就从容地走到了雨中。
她住的丫鬟房,和琴瑟院还有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