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远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瞥了玉姣一眼,这才开口:“昨夜睡了书房。”
薛玉容听了这话,心中畅快了不少。
若是昨日,萧宁远离开了琴瑟院,去了别人的院子里面,那今日,她必定就成为这阖府上下的笑话了!
还好,只是去了书房。
薛玉容连忙劝道:“我知道夫君公务繁忙,可是再忙,也得注意休息。”
玉姣这边,心中格外忐忑,萧宁远昨夜答应她,要抬妾的,现下……这情况,萧宁远不会压根不提吧?
哗啦啦……一阵水流的声音响起。
萧宁远和薛玉容都被声音吸引,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玉姣把从地上擦起来的水,汲到一个铜盆之中,忽然间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到自己的身上。
她缩了缩脖子。
萧宁远见玉姣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像是一只刚刚探出洞口,就想缩回去的兔子,可怜巴巴的。
“主君没用早膳呢吧?”薛玉容关切地问了一句。
不等着萧宁远回答,薛玉容就扬声说道;“翠珠,去传早膳,玉姣,你且去净手,然后来跟前伺候。”
玉姣乌龟一样的,站起身来,慢吞吞的出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玉姣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又慢吞吞的走了回来。
薛玉容瞥了玉姣一眼,心中有了不满,她最是讨厌玉姣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伺候主君,多让她为难一样!且不知,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
薛玉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准备用饭的萧宁远,吩咐了一句:“玉姣,去主君跟前伺候!”
玉姣刚要过去。
屋外就传来了藏冬的通传声音:“主君,孟侧夫人请您过去。”
萧宁远刚刚拿起的筷子,微微一顿。
薛玉容开口问道:“这大清早的,孟侧夫人请主君去做什么?不知道主君在我这用饭吗?”
藏冬开口道:“刚孟侧夫人身边的鹊儿过来说,孟侧夫人早上就一直在害喜,吐得吃不下东西。”
萧宁远听了这话,就放下筷子,看着薛玉容温声道:“音音刚有身孕,是应该多顾着些,我去看看。”
萧宁远说着,也不看薛玉容那僵硬到了的面容,就起身往外走去。
路过玉姣身边的时候。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这才开口说道:“这丫头,既是你的,当个通房委屈了,抬妾吧。”
“把揽月院,收拾出来给她住着。”萧宁远继续吩咐。
玉姣听到这,眼神之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她抬起头来,含水秋眸就直视着萧宁远。
萧宁远察觉到玉姣的欢喜,唇角微微一扬,这才往前走去。
怪可怜的。
而且一直住在下房算怎么回事儿?
萧宁远还记着,昨夜玉姣让藏冬去下房拿衣服的事情。
萧宁远这样走了,玉姣感觉到另外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从始至终,薛玉容可没想过给她名分,顶多,就想让她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
如今自己被抬妾,还是在萧宁远没和薛玉容商量的情况下,直接下的命令,自己这位面甜心黑的嫡长姐,指不定要怎么磋磨自己。
但再苦再难,她也得努力往上爬。
这样才有活路。
薛玉容把目光落在玉姣的身上,冷嗤了一声,这丫头和她小娘一样,都是见了事儿,就会求饶的贱骨头。
她看到玉姣这模样,就倒胃口,淡淡地开口:“主君既然抬你做妾,那从今日开始,你就是这伯爵府里面的贱妾了。”
玉姣听到这,微微垂眸:“多谢夫人恩赐。”
汴京官宦世家后宅的妾,也分个三个等级,贵妾、良妾、贱妾。
忠勇伯的后院,如今一个贵妾三个良妾,从未有过贱妾。
萧宁远说了抬妾,其实就是把决定权交给薛玉容了,今日便是薛玉容说,要她做个贵妾,也是可行的,按照常理来说,她今日至少也能挣个良妾的名头。
但……薛玉容又怎可能,让玉姣的身份太高?所以,如今她成了这后宅之中,唯一的贱妾。
薛玉容继续说道:“你且记着,主君今日给你抬妾,那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切莫生出什么僭越的心思来,不然我决不轻饶!”
玉姣连忙恭顺地道:“玉姣心中清楚,没有夫人,就没有玉姣的今天,玉姣会一直记着夫人的恩情的。”
薛玉容很满意玉姣的态度,她点了点头:“送玉姣去揽月院,把翠瓶派去伺候她。”
玉姣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自己被抬了妾,薛玉容没想着花样折磨自己出气?
她的心中忐忑,不敢多留,当下就跟着翠珠离开了。
玉姣这么一走,薛玉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赵嬷嬷连忙劝道:“夫人,你就别生气了,主君虽然去了看孟侧夫人,但也给你身边的玉姣抬了妾,说明主君默许了夫人的想法。”
“主君只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中,日后还会幸玉姣那丫头的。”赵嬷嬷劝道。
薛玉容被劝到了,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不少。
……
玉姣被送到了揽月院。
揽月院的位置,在忠勇伯爵府之中,不算是什么上好的地方,从琴瑟院出去,要绕一大圈,直至绕到萧宁远书房后面,瞧着离书房近。
但实则——萧宁远的书房,并无后门,此时被高墙拦着,是个四六不着的地方。
所以薛玉容并没有在揽月院的事上,过于纠结,痛快地派人送了她过来。
她推开门,往里面看去。
正房三间、厢房左右各两间,屋子不算多,比不上其他妾室住的地方,但贵在院子宽敞。
揽月院虽然一直无人居住,但一直有人定期过来洒扫,所以里面并无多少尘土。
这时翠瓶也到了。
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