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三日,已是玉姣生辰。
玉姣早早地就去了琴瑟院请安。
薛玉容身着丁香色牡丹纹云锦对襟襦裙,端坐在八仙椅上,已然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只不过,玉姣观其气色,薛玉容的面色其实不太好,眼眶还是有些青黑,想来是前些日子没睡好觉,熬成了这般模样。
玉姣如今已算宠妾,可是面对薛玉容的时候,依然恭敬。
此时她跪地俯首道:“贱婢见过夫人。”
薛玉容瞥了玉姣一眼,很满意玉姣这个贱婢的称呼。
她开口问道:“听闻锦葵死之前,你去见了锦葵?”
玉姣能明显感觉到,薛玉容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玉姣连忙说道:“妾是去见了锦葵。”
“你让嬷嬷,给她用了麻药?”薛玉容的声音冷冰冰的,好像有指甲在玉姣的心上刮过。
玉姣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当下就说道:“落仙院离着主君的书房不算多远,若是锦葵因为疼痛大声喊疼,引来主君,主君若是一时心软……岂不是便宜了锦葵?那锦葵坑害夫人至此,死不足惜!”
玉姣说是这样说的。
但她心中清楚,萧宁远既然下了那样的命令,锦葵就算是叫破天去,萧宁远也不会收回成命。
薛玉容闻言,收回了自己锐利的目光,低头饮茶,放下茶盏后才道:“这样说,你如此做,竟然是为我着想了?”
玉姣抬起头来,看向薛玉容,眼神之中有几分怨憎:“夫人有所不知,夫人被禁足后,锦葵就来揽月院为难过妾……”
薛玉容如何不知?
她心中暗笑玉姣是个蠢货,自己怎么可能,不在揽月院安插自己的人?
不过玉姣这样一说,薛玉容就再也不怀疑玉姣别有用心了。
毕竟……玉姣去看看自己昔日仇家的惨状,也是正常的。
“瞧你,怎么进了我这屋子就一直跪着?起来说话吧。”薛玉容温柔地看向玉姣。
玉姣这才起身,怯怯地喊了一声:“夫人。”
薛玉容瞥了玉姣一眼,又对着旁边喊:“翠珠!”
翠珠连忙过来,手上还拿了一个方形盒子,薛玉容拿起盒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玉姣便瞧见了,那是一只品相不错的翠玉飘花镯。
薛玉容对着玉姣招招手:“到嫡姐身边来。”
玉姣听了这个称呼,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乖巧地走了过来。
薛玉容将玉姣的手拉起,然后就将那只镯子,往玉姣的手腕上套去。
玉姣吓了一跳,连忙瑟缩了一下,并且说道:“夫人!”
薛玉容皱了皱眉:“别动!”
玉姣不敢动,任由薛玉容把那镯子往自己的手上套来,那镯子明显小了一号,直接卡在了玉姣虎口关节处,薛玉容却好像没有察觉似的……
用力捏着玉姣的手,使劲往里面推手镯。
玉姣不敢动,只能忍着疼。
最终,在玉姣觉得,自己要忍不住,把手抽回来的时候,薛玉容终于将那只手镯,推了进去。
而此时……玉姣觉得,自己的手指和手掌处,相连接的关节都要断掉了。
她的额头,也都是疼出来的冷汗。
薛玉容满意地看了看玉姣手上的手镯,继续道:“正所谓皓腕凝霜雪,你这纤纤玉手,配上这翠玉镯刚刚好,今日是你生辰,这镯子,便送与你。”
玉姣心中清楚,薛玉容当然不可能记得自己的生辰。
但自己因为生辰,求萧宁远回府和小娘团圆这件事,定然逃不过薛玉容的眼。
薛玉容焉能不知那手镯小了一号?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借机敲打她,不该越过她去,和萧宁远求回府的事情。
玉姣诚惶诚恐地说道:“夫人,这镯子太贵重了,妾受之有愧。”
薛玉容笑了起来:“这镯子,给你了,便是你的。”
说到这,薛玉容微微一顿:“不过,你也得谨记为人妾室的规矩,切不可逾矩行事。”
玉姣恭谨地说道:“多谢夫人教诲,玉姣谨记于心。”
薛玉容温柔地开口:“我最喜欢你这乖巧听话的样子。”
说到这,薛玉容又将目光落在玉姣的小腹上:“你的月事,也过去有些日子了,掐手指算,如今是承恩的好时机……白天你去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今夜,你务必用自己生辰的理由,将主君留在你房中。”
玉姣听了此话,心情很是复杂。
便是生日……也要被利用吗?
难不成,她生来就是草芥?
薛玉容微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的身边,素来不喜欢养闲人!若你迟迟不能有孕……”
剩下的话,薛玉容没有说下去。
但玉姣知道,这是薛玉容在给自己下通牒。
玉姣嘴上说着:“妾谨遵夫人吩咐。”
薛玉容点了点头,继续道:“不是说今日要回侯府吗?还愣在我这干什么?不赶紧回去,也早些回来!”
玉姣连忙道:“是。”
眼瞧着玉姣走了。
翠珠不客气地说道:“夫人怎么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她背着夫人和主君求回侯府,分明就是没把夫人放在眼中!”
赵嬷嬷到是说了一句:“这样也好,说明薛玉姣有多在乎她娘,若不是有此软肋,怕也没那么好拿捏。”
薛玉容被赵嬷嬷说服了。
她点了点头,开口道:“她跟在主君身边也算得宠的,生辰竟只为自己求了个回府的机会,真是可笑又没用!”
在薛玉容眼中,没什么用的玉姣,已经将自己存好的墨水、例钱收拾在随身的包裹里面,往伯爵府的后门去,打算从此出发回侯府。
玉姣到是没想到。
去往后门的路上,玉姣碰到了萧宁轩。
她平时不出东苑,到也碰不到这些人,今日这刚离开东苑,就碰到了萧宁远,到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