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开口道:“先生,你的手在渗血。”
沈寒时微微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垂眸瞥了一眼。
沈寒时没说话,但玉姣却不能不行动。
此时他们两个人就在幽芳院的厢房之中,柳氏搬走的时候,因薛琅会留在这,所以只搬走了一些随身的东西,一些杂物之类的,还是收在这。
玉姣轻车熟路地,到旁边的壁龛里面,找出了两样东西。
有止血的药粉,还有白色的干净棉布。
玉姣恭敬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开口道:“沈先生,不如你先止血,和包扎一下伤口吧?”
沈寒时瞥了玉姣一眼,这才开口:“薛四姑娘,是要沈某用一只手,给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包扎伤口吗?”
玉姣听了这话,心头一窒,这话是噎人了点,但也是很有道理的。
玉姣往外张望。
薛琅去换衣服了,说不准还要简单沐浴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寒时的手就在这渗血。
于是玉姣就紧张地开口:“沈先生,若……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容我为你简单处理一下?”
玉姣说完这话就抬头去看沈寒时的反应。
他虽未说话,但是却把手往前抬了抬。
玉姣心中暗道,这应该是默许了。
玉姣连忙走过去,先小心翼翼地将沈寒时宽大的衣袖挽起,然后才把目光落在了沈寒时的伤口上。
沈寒时手掌上,横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玉姣看到这伤口的时候心头一颤,她抬起头来,悄悄地看了沈寒时一眼,目光却猛然间撞入了一道深邃清冷的目光之中。
玉姣忍不住地说道:“今日因我之故,害先生受如此重伤,实在是……万分愧疚,先生且忍忍,我这就为你包扎伤口。”
玉姣先是拿干净的帕子,把沈寒时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他的骨节分明,中指上端带着微微的老茧,可见是经常持笔之故。
沈寒时垂眸,看着年轻的女子,神色认真的,仿若是擦拭什么极其珍贵之物一样,仔细地帮他擦拭手指。
玉姣开口道:“先生忍着一些。”
这药叫生血散,洒上之后可以止血生骨肉,但用的时候会很疼。
玉姣轻轻地将药抖落在沈寒时的伤口上,沈寒时的手好似察觉不到疼痛一样的,一动未动。
玉姣的心中想着,这……沈先生还是个人吗?怕是石雕成仙吧?
玉姣麻利地将沈寒时的手包扎好,接着就恭顺地往后退去:“刚才是事急从权,还请先生莫怪玉姣不守规矩。”
其实在乡下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规矩。
但这回了侯府,嫁了伯爵府,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自己这也算是和外男同处一室了……尤其是这外男,还是自己的前未婚夫,想到这玉姣就忍不住地往外张望了一眼,心上骂着,这该死的薛琅,怎么还不回来?
沈寒时淡淡道:“薛四姑娘。”
玉姣看向沈寒时,本以为沈寒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却见沈寒时用自己那只好手,轻轻地点了一下。
玉姣有些茫然:“沈先生?怎么了?”
是有什么不妥吗?
沈寒时继续道:“薛四姑娘的头发乱了。”
玉姣闻言连忙回过神来,慌忙地伸手去整理自己的发髻。
便是此时,春枝跑着从外面进来了:“侧夫人!”
玉姣看到春枝的时候也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薛琅派了小厮去寻春枝,但她的心中还是担心的。
如今瞧见春枝安安稳稳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玉姣的心才算是彻底地安心了下来。
“侧夫人,你没事吧?”春枝忍着自己眼中的泪花,语气之中满是关切。
玉姣微微摇头:“幸得琅儿和沈先生到的及时,总算是有惊无险。”
沈寒时将目光落在面前女子的身上,她明明怕极了,吓哭了,可此时……却忽地镇定了下来,风淡云轻地说上一句有惊无险。
春枝长松了一口气:“侧夫人,您没事儿就好,那我们现在……要先回伯爵府吗?”
玉姣点了点头:“要回去的吧……”
总归是得回去的。
她得让那些人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
春枝闻言就帮玉姣整理发髻和衣服,等着一切整理好了。玉姣就转身看向沈寒时,语气认真地说道:“先生大恩,玉姣铭记于心。”
沈寒时的神色淡淡:“你已经说过一次了,不必再强调。”
玉姣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今日冒昧,还想麻烦先生一件事……”
沈寒时抬眸看玉姣。
玉姣就继续道:“琅儿他今日因为担心我,所以才……对那孙承下了手。可他到底还是一个没有弱冠的少年,所经之事不多,这种事情也是头一遭……”
“我怕他冲动后,冷静下来,便会心生惶恐。”
“先生是我见过的,最博学、最坚毅,也是最疼爱琅儿之人,玉姣就劳请先生,多开解琅儿一二,切莫让琅儿钻了牛角尖。”玉姣想到薛琅,的确很担心。
她这个弟弟,看着乖巧秀气,其实和自己一样,乖巧之下,藏着一颗难驯的野心。
她感激自己的弟弟,为了自己愿意做任何事情,但也不希望他因此,就走上一条弑杀之路,亦或者是……被此事惊到。
总之,这个时候若是有一个师长,肯好好引导薛琅一下,玉姣也能放心。
沈寒时闻言,淡淡地道:“琅儿是我的爱徒,便是薛四姑娘不提,我也会这样做的。”
玉姣连忙又对沈寒时行礼:“多谢先生!”
“先生胸襟之大,如同浩瀚大海,品性之高洁,如同沧浪之水,着实让人佩服!”玉姣真诚地说道。
她说这话,发自肺腑。
沈寒时不但没有因往事记恨,还能如此厚待薛琅,今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