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瑶没来得及回话,祭礼官悠扬的号角声已经吹响。
有礼官上前给楚亦清呈上开阵用的代灵和灵器。
忙碌的学子和礼官挡住了他们望向彼此的视线,灵瑶也被拉着在护阵法位上站定。
这场百年大祭就要开始。
她迅速收了心,用最坚定的诚心与信念站在法位上,同其他的学子们一起,给自己的两位师兄护阵。
将灵瑶与学子们送到了这里后,阿诺便同其他学子的灵宠们一道,登上了回都城的花车,在妖狼连风的带领下,被送回了学宫。
还灵祭百年一次,容不得丝毫差错,灵宠妖兽们都很自觉地回学宫里等着。
在太子和楚亦清洪亮清朗的唱念声中,大祭正式开始。
冗长的祝祷词后,大阵中摆放的灵珠和灵石的光芒越发炽烈耀眼,有强大的灵流穿梭在一主一辅两个大阵之间。
远处,位于王都外围一东一西的两个子阵,传来了阵法开启的嗡鸣声。
还灵祭大阵,四阵全开。
有巨大的灵力波动缓缓蒸腾着,像沸腾翻滚的雾气,一上一下地交错而过,上飞冲云霄,下直入地底。
灵瑶感受到了强大的冲击扑面而来,那是纯净无比的能量,在呼啸欢腾着回归于天地之间。
数以百万计的灵石灵珠发散着自身蓬勃的灵力,两个大阵嗡鸣着,带起阵阵强劲的旋风盘旋而去。
这样大的阵法,让身处其中的太子和楚亦清的祭祀服翻飞不止,冠冕也微微震颤着。
但灵瑶举目望去,他们都稳稳立在大阵中央,任疾风灵流穿身而过,依旧如松柏般傲然挺立。
她眯眼看着辅阵中的楚亦清,他一脸的沉静无波,苍劲修长的双手捏着咒诀,游刃有余地操控着大阵中的磅礴灵流,自有一股傲视天地的威猛雄姿。
四周护阵的学子们倍感轻松,有太子和楚亦清这样功力稳健强劲的开阵者坐镇,大阵固若金汤。
还灵祭百年一次,一次开阵十二个时辰。
开阵者一整日都要在其中守阵不得离开,护阵者则可以轮换着休息。
六个时辰后,夜色已浓,灵瑶被前来替换的学子换下了法位。
她捏了捏有些发酸的手臂,向一旁的休憩台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灵瑶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楚亦清挺拔的身姿依旧未变,捏诀的双手仍然稳健有力。
也不知那百香草他有没有带在身上,好歹能凝神护灵,缓解些乏累,大阵还要运行六个时辰呢。
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有一丝心疼悄悄漫上了她的心头。
灵瑶在休憩台坐定,正准备吃些玉露糕补充体力时,远远看到了萧然御剑冲了过来。
“三师兄?你不是在学宫中值守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萧然顾不上回灵瑶的话,抓过一旁的水壶猛灌了一壶水进肚后才开口。
“有一名卜术仙师呈上了卦辞,言明今日的还灵祭必须暂停,现在仙庭之中已经吵成一锅粥了,圣尊要我来亲眼看看大阵有无暂停的可能。”
他神情冷峻,手里拿着测灵牌边说边往主阵走去。
灵瑶愣了片刻,连忙追了上去,“怎么可能暂停?四方大阵全开都已超过六个时辰了,阵灵都稳固了,如何停得下来?这到底是呈上了什么卦辞?”
萧然紧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测灵牌越来越红,“天灾,只有那一位仙师算出了天灾,此前王都上下所有的卜术仙师起了无数卦,没有一卦能跟灾祸挨上边的。这位仙师平日里又不甚出名,所以现在仙庭正为这事犹豫不决,争吵不断。”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太子的主阵正前方站定,太子双目紧闭,不知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他盘坐在原地,月色下,那捏诀的手指已经开始泛白,有些乏力不支的征兆。
灵瑶心底有些疑惑,太子的功力,断不可能才六个时辰就开始现出疲态的。
萧然看着手中已经近乎通红的测灵牌,沉沉地说道:“不管卜出了什么,这大阵断然是停不得了,许是此次献祭的灵石灵珠太过纯净,还灵阵中的阵灵已经生了根了,若此时停阵,四位开阵者,非死即伤。”
他看了看太子和楚亦清,一把将令牌塞进了怀里,“我去王宫回禀,看看能否弃阵!你将休憩台的所有学子都叫起来,派人去给为那两个子阵护阵的学子们传话,所有学子,全数待命,为弃阵做准备!”
说完,他便抛出御剑准备返回王宫。
灵瑶立刻跑向了休憩台,打算将方才被换下来休息的学子们叫起来。
刚跑了几步,一股强大的震颤自脚底传来,剧烈的晃动让她差点跌坐在地。
灵瑶立马旋步跃起,召出灵剑悬停在半空。
刚飞出不远的萧然一脸惊恐地回头看了过来。
“轰隆隆——”天崩地裂的响声自地底传来,似巨龙搅海般猛烈。
大地震颤着,这片开阔的原野开始有裂缝蔓延开来。
灵瑶目眦欲裂,她冲学子们大喊着,“护阵!护阵!”
说完,她御剑急冲向了大阵的方向。
这天地之间仿佛在被两只巨大的手掌揉捏搅拧,摇晃着灵瑶差点从灵剑上掉下来。
她竭力稳着身形,摇摇晃晃地扑向楚亦清的辅阵。
萧然也掉头猛冲了过来。
“太子!大师兄!快弃阵!弃阵!”
阵中的楚亦清和太子已经睁开了双眼,来自地底的震颤让他们很难再支撑这个还灵大阵。
可若真的像萧然说的那般弃阵,这大阵被强行停止的反噬自然不会再落在他们的身上了,但弃阵后大阵中的灵力无人引导,最后只会强行爆开。
从没有过强行停止这种大阵的先例,谁也不知这样大的阵法,在灵力爆开的那一刻,会有多大的冲击力。
此处虽在王都外围,可周边还有数个依附王都的镇子,不算不幽林中散居的妖兽们,就那几个镇子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上万仙民。
太子和楚亦清都不敢赌。
“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