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AI统治。”
顶楼上的人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微积分老师的讲课停止了，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配合它脖子上的金属光泽，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教学楼里的人都凝滞了片刻。
沈朝暮屏住了呼吸，前排的人低下了头，她听到后排有几位同学发出轻声的嗤笑。
不少人甚至没有从手机上移开视线。
就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丧失了对现实的兴趣。
旁边的贺春秋沉默地放下笔。
“人类太窝囊了！”顶楼传来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睁大了眼。
“啊！”
绝望的尖叫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砰！”
一阵寂静，像是这个学校已经没有人了。
不知是谁在外面喊了声：“有人坠楼了！”
想打开了阀门一样，尖叫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走出教室，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没有确认的勇气。
心理作用下，她甚至觉得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
贺春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他的手掌是温热的。
“AI在杀人！”前排有位同学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来，表情有点狰狞，像是非常激动与恐惧。
这位同学看着所有人沉默的脸庞，冷静下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AI老师始终微笑地看着他们。
教室的光线变暗了，加上门关上的碰击声，她心头一跳。
所有窗都变成了黑色，看不清外面，像打了马赛克。
广播响起，是平和的男声，“教学区发生突发事件，请各位人类朋友坐在教室里，保持冷静，等待我们的统一检查。请勿离开教室，以免看到血腥场景，感谢各位人类的配合！”
广播还在继续：“下面播放《AI使用指南》。第一条，AI为人类服务；第二条，AI不具备创作能力……”
他们的老师从台上走了下来，一排排巡视，在每个人面前停留几秒。
走到刚刚站起来那位同学面前，老师道：“同学您好，检测到您的情绪波动异常，即将为您注射情绪调节剂。”
一根针尖从老师的指端钻了出来，插入那位同学的左臂。
那位同学没有反抗，在注射完成后，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然后趴在桌上休息了。
她有些不安。
人工智能居然在操控人的情绪。
“老师，我感觉不太好，给我也来一针吧。”一位坐在第一排女生举手，主动要求注射，这位女生正是晓燕。
走回去给了她一针后，老师继续审视每个人。
来到沈朝暮前面时，她还有点不安。
没想到老师都没在她面前停留，直接走了过去，感觉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反而是看了一眼她和贺春秋握在一起的手，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
可能因为她不听课，被老师嫌弃了？
大约十几分钟后，教室的窗重新透明，老师也继续讲课，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阳光还是那么明媚。
除了几位同学从抬头听课变成了“伏案学习”。
她实在是什么也听不见，也不知这曲面积分是何物，便也“伏案学习”，睡到了下课铃响。
大学课长，这一下课，直接到了晚饭时间。
AI没有拖堂的习惯，在下课前一秒刚好讲完了所有内容。当然，这是她观察屏幕上播放的PPT看出的。
同学们安静地收拾书包离开，没有人说话。
AI老师站在讲台上，微笑着目送所以有人离开，给她一种窥视感。
她快步离开教室，走出教学楼，站在阳光下面，才觉得心头的压抑感散了些。
但外面没有一点痕迹。
一把伞打开，为她遮住了太阳。
贺春秋站在后头，为她打伞，见她转过身来，想把伞递给她，“你拿着吧，晒。”
她看看周围，烈日炎炎，没有一点儿黄昏的迹象，大部分人都打着伞。
“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她没有接过伞。
他仍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为她打伞，自己一大半暴露在烈日里。
“吃晚饭吧。”他道。
“那正好，我们一快去吃吧。”她看着他的眼睛，感慨着对方的睫毛真长，“你皮肤白，也给自己撑着点吧。”
他们上课的教学楼离食堂不远，走一段就到了，他没有骑自行车。
乍然和另一个人并排走，又因为打一把伞不能离太远，还要注意社交距离，两人身体都有些不协调，路上不慎碰到了对方一回。
学生很多，在食堂吃饭的人却不多，不用排长队。
她让贺春秋给她推荐些菜品，对方愣了愣，报出几个菜名，还贴心地给她指了所在窗口。
这次，她选择了黑椒意面，面上放着炸鸡块，里头拌着香肠和黄瓜，细嫩爽口。赠了杯气泡饮料，是她没见过的黑色液体，初尝觉味道略怪，却越喝越喜爱。
他拘谨地坐在他对面，斯文地吃着晚饭。
他们都没有提教学楼里发生的那场事故，自然也没有提那什么第二类曲面积分。
她很快就吃完了盘中的意面，抽了张餐巾纸。
见她吃完了，他也放下筷子，表示自己也吃完了，生怕耽误她的时间。
她笑了笑，叫他再吃一会儿，说自己晚上没事，掏出了手机摆弄。
几分钟后，他也抽了餐巾纸，“这回是真吃完了，走吧。”
她点点头，站起身。
太阳不知不觉下落了，留下漫天的晚霞。
她站在食堂门口，认真地看了许久天空，红紫色的云彩萦绕着梦幻气息。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她并肩站着，把目光投向她看的方向。
她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才满意。
“我晚上没课，回寝室。”她回头看着他，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