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裕那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就像是要杀了谢池。
凌歌扶了扶额,人家父女的事情,他凑什么热闹。
“你让让。”她把沈文裕往后推了推,转头看向禾柒柒,“不如你先听听庄主的解释?”
禾柒柒泪眼朦胧,看起来我见犹怜,她没说话,只是始终盯着面前的谢池。
“都是我的错……”
谢池一脸悔不当初,“当时茶庄生意惨淡,忽然有一日如日中天,生活便富足了起来,那些名门望族便想尽办法让我纳妾,娶他们的女儿,甚至想把琳琳从正室的位置拉下来。”
“我那段时间只顾着忙生意,有一日回来一瞧,他们便与我说,琳琳离家出走了,她当时怀着孩子,龙凤胎,出门要是有一个万一……”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些人把琳琳骗走的,把她扔在了一个小山村里,我后知后觉去寻,但怎么也寻不到她,我寻了她整整十六年之久啊!”
禾柒柒泪如雨下,声音发颤,“你可知娘亲在临死前都喊着你的名字,你可知娘亲为了养活我们两姐弟做苦工累出一身病,你可知我娘亲……”
她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同心锁,哽咽得说不出话。
“孩子,是爹对不起你们,是爹的错!”
谢池上前几步,本想抱住她,但又担心她生厌,又停下了脚步。
“你千错万错又有何用!”
禾柒柒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如今娘亲走了,连弟弟也没了!你能把他们的命还回来吗!”
谢池一听弟弟也走了,脸色倏然苍白无血。
这时凌歌暗暗推了一把沈文裕,示意他做点什么。
沈文裕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但脑子还算是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拉着禾柒柒就往外走,嘴里还骂着,“枉为人父!”
眼下大厅内就只剩下凌歌和聂曜,谢池三人。
聂曜简直就像是一个透明人,懒洋洋的在茶桌边一靠,半睁着眼像是看戏。
凌歌见此机会,继续向谢池提议,“柒柒是我最好的闺友,如今朝堂政变,柒柒在青楼当舞姬收集信息,但这远不够,所以希望您能加入我们。”
谢池还在刚才的悲痛情绪中缓不过神来,一时间顿了好半响,才抬眼看她,“她叫柒柒?禾柒柒?”
柒柒的娘亲姓禾,所以就让柒柒跟着她一起姓了。
“若是能让我和柒柒团聚,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凌歌轻笑,这便是她想得到的结果。
“还请庄主给我们安排住处,我们要留在此处住上几日。”
谢池一听他们要住下,那就说明禾柒柒也要跟着住下,心里顿时高兴起来,连忙就命人给他们安排住处。
“利用人心,达到自己的目的。”身后突然有个人悠悠开口,“你何时变成这般了?”
凌歌微微一惊,要是这男人不说话,她还以为不存在。
她回头看向聂曜,口气中没有半点情绪,“争权夺势本就无情,我未伤人性命,也未抢人钱财,不过只是想让他们父女相认罢了。”
“你为何非要助我登上皇位?”
聂曜深邃的眼眸扫过她的脸,眼中像是一片汪阳的深海,深不见底。
凌歌沉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自己。”
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她不过只是不想让聂珩登上皇位,不过只是为了报答涅雅当初的舍身相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全府被杀。
秦如风方才并未跟着他们进大堂,只是靠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树下,抬眼望着天。
“在想什么?”
凌歌在他身侧坐下,笑盈盈的看向
他。
秦如风把视线从天上落在了她的身上,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在想,人为何活着。”
“为了守护心爱之人,为了创造成就,为了造福子民。”
凌歌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也有人只是为了落叶归根,不知道如风你是哪一种?”
秦如风看着她的眼神冷峻,却带着几分认真,“凌歌,你说你认识上一世的我,上一世我什么样?”
“上一世……”
凌歌低眸,掩去了自己脸上的悲色,“如你这世一般,沉稳,仗义,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友。”
但秦如风入了佛门,决心不再开杀戒,可为了保护她,手上又是鲜血淋淋。
当初聂珩登基后,如风便离开了她,她不知如风的动向,打探不到,也未收到过任何来信。
“如风。”
凌歌抬眼,嫣然一笑,从袖中拿出一个护身符,“这是我祖母为我求的,很难得,我赠予你,希望你平安顺遂。”
“我不要。”
秦如风想都没想,面无表情的便拒绝了。
凌歌把护身符往他怀中一塞,硬气道,“每日都得带在身上,别弄丢了。”
秦如风怔怔的看着怀中的护身符,愣了许久。
他
从小在赤霄宫闯荡,杀人如麻,每日的练武,每日的自相残杀,每日的酷刑早就让他忘了世间冷暖。
但这名唤作凌歌的女子不过短短认识几日,便给了他最大的信任和温暖。
“好了,我还要去帮一下沈文裕那笨小子。”
凌歌从他身边起身,打听了一下沈文裕的方向,这才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但没想到半路上正巧遇到了聂曜,他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正坐在离秦如风不远处的亭子里。
凌歌无心与他搭话,他是个腹黑男,扯上话准没好处。
“你心悦秦如风?”
聂曜的声线突然响起,被迫让她停下了脚步。
方才她和秦如风坐在树下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给男子送护身符这般事,只有心悦男子才会做得出来。
凌歌侧过头看了眼他一副要睡不睡,永远没精神的鬼样子,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扶持错了人。
“我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