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先是一怔,忽得一甩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叫骂着,“老娘要他狗屁的良苦用心!你通知那懒鬼王爷立刻放人!不然老娘跟他拼命!”
刚骂完,她就忽然卸了力,气喘吁吁的半躺在床榻上,气得说不出话。
沈文裕本正在帮她包扎伤口,被她这一阵叫骂吓得手抖,脸上的表情都僵硬起来。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也有悍妇的一面。
“这话…”沈文裕愣了半刻,才道,“凌小姐得亲自跟王爷说。”
就算他跟聂曜去说,也不管用啊。
凌歌深缓了一口气,若不是眼下她身子这副模样,她还真想立马就去聂曜那说说理。
罢了罢了,还是明日再处理。
“如风现在何处?”
凌歌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眼下还是要想一个对策,帮秦如风洗清罪名。
沈文裕沉默的帮她包扎完了伤口,才低声道,“在地牢里关着,你让他在你回京之前按兵不动,他还果真一句都未为自己辩解。”
凌歌一听人在地牢里,顿时又急了眼,“他们有何证据?怎就把人关进地牢了?”
沈文裕不敢说,微微后退了好几步才支支吾吾的说着,“是王
爷请了证人。”
证人?通敌卖国?
凌歌闭了闭眼眸,她算是全想通了。
聂曜抓着赤霄宫的秦宁雪去找皇帝,给秦如风安了一个魔教的罪名,又说秦如风进宫当国师,是想让赤霄宫翻了皇朝。
这便是所谓的通敌卖国?荒唐笑话!狗皇帝竟信了。
他聂曜打什么心思?她一心想着助他登上皇位,他倒打一耙,直接把秦如风弄进了地牢。
“你失血过多,劳累过度,近期还是好好休养。”
沈文裕突然对她行礼,摆出了臣民的态度,“微臣告退。”
他像是生怕会被牵连其中,这女人发起火来也不知会把他如何,一溜烟便跑了。
凌歌也没拦他,随他去了。
聂曜这闲散王爷当惯了,还真以为没人能拿他作何,他怎会猜到上一世她与他斗了整整三年,对他的弱点一清二楚。
凌歌果真听了沈文裕的话,喝下玉儿熬的药后,好好休息了一夜。
次日一早。
凌歌顶着一张苍白无血的脸色去了恒王府,天有些寒意,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衣。
侍卫进去通报后,回来与她说,恒王不便见客,便把她拒之门外。
凌歌便笔直的站在冷
风中,一动不动。
她受了伤,身子本就虚弱,加上穿着单薄,好几次摇摇欲坠,险些昏倒。
门口的侍卫见此也不忍,只好再次进去通报了一次。
这一次聂曜出门相见了,他拿着一件墨黑色披风为她披上,缓声道,“回去吧,本王不要秦如风的命,不过只想削了他的官职。”
凌歌并未回话,只是直直的盯着他。
聂曜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道,“你受了伤,今日天寒,尽早回府。”
昨夜沈文裕已经来找过他,跟他说了凌歌受伤的事,也说了凌歌一个人对付了十几个杀手的事。
他已然不知眼前这自己亲眼长大的姑娘,如今已经变得这般果决坚韧。
凌歌磨了磨薄唇,用极度轻柔的声线回道,“王爷,若是您今日削了秦如风的官职,小女便杀了当年你母妃身侧的陈嬷嬷。”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话。
聂曜眸中染上震惊,随即转为深沉,“你知晓陈嬷嬷的踪迹?”
“小女话只到此。”凌歌直着腰板向他行礼,“请王爷自行定夺,若王爷不信小女的话,大可今日便削了如风的官职,流放边疆。”
她脱了身上的披风
,在他面前直接扔在了地上,冷着眼色转身离开。
聂曜看着脚边落地的披风,失落感忽得席卷而来。
他本意并非如此,他只是想护凌歌一世周全,只是这般罢了…
凌歌上了马车,又直奔地牢,打点了门卫,在一间地牢中见到了秦如风。
他仍是那张生冷无情的脸,看向她时,眼中没有惊喜,只有无尽的平静,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如何?”凌歌对他露出一丝苦笑,“他们可有虐待你?”
她让本来身居南山寺清净度日的秦如风跟着她下山,却还要一次次让秦如风因她受罪。
“并未。”
秦如风随口一答,像这地牢就是他家一般,丝毫没有半分不自在。
凌歌见他身上干净,也未有伤口,心里顿时放心不少,“你且等等,不过几日我定会救你出来。”
秦如风却显得一点都不焦急,只是点了点头。
他实在太木讷,凌歌本想来关心关心他,但看起来属实没必要。
凌歌从地牢出来回府后,她果真是大病了一场,这次不是诓人,果真是病了。
她病后,沈文裕来见过她一次,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日
,聂曜又来了,她直接闭门不见,只是写了一封书信让玉儿交于他。
随后秦如风被查证清白,无罪释放。
至于其中的原因,还要从上一世凌歌与聂曜在朝中相斗时,无意中发现的一件事说起。
聂曜的母妃并非传言中的病逝,而是内有隐情,只是当时唯一知道这隐情的人便是一直跟在他母妃身边的陈嬷嬷。
自从聂曜母妃病逝后,陈嬷嬷便在宫中销声匿迹,无论如何搜寻都找不到线索。
聂曜若是想得知当年母妃真正的死因,只能找到这位陈嬷嬷。
而正巧,凌歌在上一世亲眼见证了聂曜寻找陈嬷嬷的整个过程,并知晓陈嬷嬷如今身在何处。
就凭这一点,聂曜也会暂时放过秦如风。
但难保他不会在日后继续针对如风,可他究竟为何非要针对秦如风,这疑点让凌歌怎样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