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被那宫女说得一愣一愣的,无奈之下便也只好放行。
宫女见状,便是挥了挥手,当下身后的宫女和宫人便蜂拥而至,纷纷涌了进去,原本寂静的氛围瞬即被打破。
“你们在干什么?!”
南宫玄步履匆匆,甚至不惜动用了轻功,似浮扁掠影那般,只依稀见那明黄袍角一闪而过。
该死的,他怎么就将琳儿给忘了?若不是方才他觉着突然发生的事情有些蹊跷,命影奴办作箫云奚去处理了,怕且现在还真的是被她们给得逞了。
方才还盛气凌人,气势十分嚣张的宫女立即敛起高涨的气焰,毕恭毕敬地福身行礼,脸上皆是讨好的谄媚。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将门口封锁,所有人等都不得出入。”南宫玄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却是一言不发,直直跨步向屋内走去。
苏琦罗方才换好衣服,将那三千墨发挽作了双丫髻,故技重施给自己化了个宫女妆。只可惜,在南宫玄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苏琦罗便是认了命,静静地坐在铜花镜前。
南宫玄一踏入屋里,便见镜前倩影,娟好静秀。脑海中便是不自觉的
浮现出一幕,他与她,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恩爱两相宜画面。
眉宇方才浮现丝丝喜悦,便在下一瞬,瞧见她身上那水绿色宫装之时,荡漾无存。
她就这么迫切急切的想要逃离开自己身边吗?自己对她一时百般迁就妥协体谅了。为何她还是不知足?
刹那,愤怒、焦躁、悲伤、失落夹杂着丝丝惊恐害怕疯狂的涌上南宫玄心间,使得他极力克制的戾气还是无法抑制的爆发出来。
带着一股冷彻刺骨的森寒之意,方才的喜悦憧憬一下子尽消。
“你们都给本皇退下,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违者,斩!”南宫玄脸色阴郁,眸光阴侧,冷幽幽的紧盯着苏琦罗。
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话语落下,瞬时令得所有宫人不由得心肝都情不自禁的颤了一颤,身子微微发抖起来。
宫女见情况不对,当机立断地便召集好所有人,火速撤离这灾难现场,迅速去找南宫琳儿汇报情况。
面对南宫玄的雷霆大怒,苏琦罗却似恍若未闻,仰抚云髻,将那干脆利落的双丫髻拆散开来,顺滑墨发顷刻挥散下来,柔桡轻曼,淡雅如仙。眉梢轻
佻,莺惭燕妒的风情之上隐隐透露着哀愁莹润。
但见南宫玄喉结微微一颤,先前那阴郁狂暴的神色有所松缓,徒然间染了几丝温和,只是浑身上下萦绕着的,仍是一种如刀锋般冰寒的凌厉气息。
“你就这么想走?”片刻,南宫玄终是顾及到她现下的身子,极力控制住戾气,极为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么几个字。
“嗯。”苏琦罗眸子微动,只那容颜上却是不曾有过什么波澜,极为云淡风轻。
“为什么?”拢在衣袖之中的手已是青筋爆凸,甚至还隐隐因着用力过度而有且发颤,可南宫玄脸上,却也是丝毫不显,只是那眼神,分外阴侧。
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抑的肃重。
“我不想死。”苏琦罗翠娥轻攒,丝丝哀愁若隐若现的浮现与眉头间,语气清淡,似不过在话家常。
“我在,你怎么会死。”南宫玄闻言,却是将苏琦罗的话给误解了,他以为苏琦罗是担心后宫那些不安分的女人。
“在你身边,我比死还难受。”苏琦罗微抿朱唇,云淡风轻的面容终于是有了丝丝变化,那挂着笑意恰到其份
的面具,似是有了崩裂的痕迹。
话音一落,南宫玄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愤怒顷刻间化为一片火海占据他的脑海,侵蚀着他的神思。
眸子一暗,望着苏琦罗那抹身影,满脑子都是想要冲过去将她压于身下,尽情地占有她。
只是刚抬脚,怒火却是被滞凝在下一瞬间,喉头随之一紧。
苏琦罗敏锐的察觉到南宫玄想要靠近自己,唇角微挑,芊芊素手轻柔地从桌上捻起那白玉响铃簪,锋利无比的簪尖却是果断地抵在修长如天鹅颈细嫩的脖颈之上。
“苏琦罗!”南宫玄极其危险地眯起双眸,冷冽的话语之下尽是雷霆大火,警告之意十足的低吼。
丰盈的樱唇噙着的笑意愈深,苏琦罗眸光深远,里面那疯狂的偏执却正在欢快的闪烁,手上的力度更是不由自主的加深。
冰肌玉肤之上已是隐隐出现几丝鲜红,星星点点地在簪头之下渗出,看的南宫玄不由得瞳孔紧缩。
“若你敢死,本皇绝对不会放过你身边的人。”忽的,南宫玄想起了先前苏琦罗护住香梨的模样,此时以此作为拿捏,迫使苏琦罗放弃自裁的念头
。
谁知,苏琦罗竟是宛若银铃一般轻笑出声,悦耳空灵,但却异常刺耳扎心。
“随你,死人又怎么能操心活人的事。这样也好,也省的我在黄泉下孤独。”
“你……”南宫玄不曾想她竟是连香梨都顾及不上,深深眸光之中的求死之意十足明显,因着怒火燃烧而失速的心跳,此时像是结了层厚冰,停止不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见那尖锐的簪头又深了几分,南宫玄大手紧握,脚下一颤,抵不住心中越发的害怕与不安,还是将那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我想怎样,你不是很清楚吗?若是你想让我活,那便放我走。”见南宫玄松了口,苏琦罗也并无松懈,她知道南宫玄的武功高深莫测,若是她一个松懈,怕是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由她来主宰了。
心下明白这点,苏琦罗不由得自嘲一笑,这就是蝼蚁的可悲。
鲜红的液体渐渐增加,由星星点点的血珠蔓延成了血线,还显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那把尖锐的簪头此时不只是架在苏琦罗脖颈上,更是无情地在戳在南宫玄的心窝上凌迟,一刀一刀,一道一道,千仓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