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罗似是抵不住那寒意,窝在树底下,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头也越发的沉重,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感受到了身体里的渐渐浓郁的热意,周遭似萦绕着一股热气。苏琦罗知晓,自己这是因着受寒,而发烧了。
“二狗子,你快将这桑叶带回去,婶子还等着咧。”
“嗯嗯,三花姐姐,你小心着些。”
此时,稚嫩的童音和淳朴的女声隐隐约约的自其它处传了过来,让苏琦罗看到了生的希望。
“救命!”苏琦罗拼着全身力气,声音嘶哑的吼了句,成功的引起了那路过的姐弟二人注意力。
“姐姐。”那名唤二狗子的小童闻声,瞬时噔噔噔的跑了过去,“这儿有个俊哥哥。”
“哎呀,快,回村里去喊婶子来帮忙。”稍大一点的女孩,瞧着那身量,也知晓不是他们二人可以肩负,因而很是聪慧,使了那二狗子回村。
苏琦罗并没有感到什么奇怪的感觉,同时也感受到了面前二人的善意,因着十足放心的顺了势,两眼一黑昏睡过去。
几日后。
“禀皇上,属下截获到了送往武馆的信。”那派去暗中盯着香梨的人捧上一封微泛黄的书信。
南宫玄眼眸一眯,当即夺了过来。
失去苏琦罗的消息已有几日,若是再不知晓她的消息,他怕是会按耐不住。
一如南宫玄的猜测,苏琦罗最终还是放心不下香梨,临走之前还是给她留了一封书信,只是巧妙的延后了送信的时间。
“派人将这信抄一遍,送过去武馆吧。”南宫玄折了一折那信纸,眸光尽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软。
既然她说了她会回来,那么他便在这里等她回来。
自然,待她回来之时,他必定会以江山为聘,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南宫玄眸光微眯,流光转动,里头隐隐透着勃勃野心。手中笔毫一挥,便在洁白的纸张之上,细细缓缓的移动开来。
“苏右哥哥,你瞧。”二狗子手上握着刚捕获到的小蛐蛐,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似的,兴奋地冲了过来。
“好了好了,这点小事就别闹腾你苏右哥哥了,整日就只会瞎折腾。”还不待二狗子成功接近苏琦罗,便是被一中年妇女厉声呵斥了回去。
“二狗子,过来。”苏琦罗伸手,向着明显有些委屈的二狗子召唤着,“你又抓到什么好玩的啦?”
“你可千万别惯着
他。”中年妇女皱眉,脸色隐隐有些担忧。这面前的少年,虽说瘦弱娇小了一些,只是那衣服佩饰,可都是极好的。能有多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就算她劳碌一辈子,穿不上这般好的料子。
这可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小心流落了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嫌弃她这儿……
“林婶,现在二狗子正是玩闹的时候,也不必太拘着他了。”苏琦罗面带宠溺的揉了揉二狗子的乌发。
“你是富贵人家不知道,这穷人孩子早当家。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上山劈柴去了。”
“那日若不是二狗子去采桑叶,说不定我也不在这里啦。”苏琦罗笑了笑,对于这家淳朴善良的人家很是感激。
“他啊,就难得做了一回正事。”林婶虽说话语略带些责怪,可是那双眸子里却都是满当当的骄傲。
“是了林婶,我能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吗?我也没有地方去了。”苏琦罗眸光闪闪,眼含希冀。她倒不是为了躲开谁,只是单纯喜爱这儿的淳朴单纯,可以让她那久经沧桑,仿似失去了跳动力量的心,好生歇一歇。
林婶的笑容一下子就凝住了,眉宇间有些踌蹴,
“这……你不回家里去吗?婶儿这里,破落得很。”
“我没有家。”苏琦罗垂眸,淡淡的哀愁萦绕在她的四周,“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可以付你生活费,还可以帮你们做家务,干活。都可以的。”
苏琦罗想了想,随即便将荷包里被水浸得有些皱皱的银票拿了出来,“这是一百两的银票,若是不够就跟我说。”
“天呐,一百两?!”林婶一下子吓得眸子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画了东西的纸张,“这张纸值一百两?”
“哇。”二狗子虽然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见林婶的神情,也知晓那是很多很多的钱,一下子对着那张纸便是十分感兴趣,正想伸手去摸摸看,却被林婶狠狠的拍了一下。
“嘶。”二狗子只得吃痛的收回手,泪眼汪汪的瞧着那张纸,小嘴儿扁扁的。
是了,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依着环境来看,应是很偏僻的村庄,与镇子相隔甚远,对于银票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银票,只要拿着这张纸去,就可以找钱庄换一百两。”苏琦罗抿唇一笑,耐心的解释:“这儿写着数额,一百两。你们可会上镇子
去?若是去的话,可带上我。我帮你们换,莫让人占了你们的便宜。”
“这,这,使不得使不得。”林婶虽然很心动,但也觉着这数额太大,像是自己在欺负人,占这个少年的便宜。顿时燥得脸都红了,很是拘谨的摆手拒绝。
“使得使得。先前的药钱,还有那只老母鸡,可都是要钱的。”苏琦罗见林婶模样,心下更是一片动容,这淳朴的村里人,真是实诚。她好久没有像这般放松身心过了,终于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提防人了。
“要也要不了这么多啊。”这可都抵上她家好几年的生活了,林婶仍是摇首,最后咬了咬牙,道:“你就安心在这儿住吧,婶儿绝不收你一分钱。”
苏琦罗看着林婶几乎羞红了脸,便知道她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一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到时候若是要走的时候,便只管将钱藏在这儿就好了。
“好咯,苏右哥哥可以留在这里陪我玩咯!”二狗子听到苏琦罗会留下,瞬时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咧嘴一笑。
“玩玩玩,就知道玩。昨日教书先生教的几个字,会写了没?”林婶伸手,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二狗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