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的仪式过后,苏乐便似是有些疲惫一般,素手轻抬,搭在身侧的宫女的手背上。
“本宫似是有些累了,母亲,本宫出阁前的院子,可还完好?!”
苏夫人闻言,赶忙着上前,“自是留着,一直都留着,每日都有丫鬟打扫,同出阁前一模一样。”
话音落下,苏夫人似是很有感慨那般,虽然保养得当,但近来越是越发明显的岁月的痕迹还是无情的显露了出来,眼角旁的褶子隐隐约约可见。
“母亲陪本宫回去坐会儿吧,有些日子没回来,竟似觉着不大认得路了。”
随着苏乐同苏夫人携手渐渐离去,苏琦罗微松一口气,但仍是没有放松警惕,心底之下隐隐约约的觉着,这事情还没完……
忽的,苏琦罗感受到了一阵狠厉似淬了毒的灼热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眸光看去,入目便是见到苏含悦阴沉着脸,双眸已然失去了水泽般的灵动,满眸都是阴鸷。
她竟是有这么恨自己?!
一瞬间,苏琦罗便是感觉到了苏含悦那滔天的怨念和恨意,似是铺天盖地的朝自己涌了过来。
“今日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回院子里
休息吧。来人,送三小姐回房。”苏相瞧着苏含悦那黑沉沉的脸色,很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又怕在这种重要关头出了些什么意外,便是当即拦下了苏含悦瞧着苏琦罗的眸光。
苏含悦仍旧板着脸,如同木头一般僵硬的朝苏相行礼,便是“听话”的跟着身侧的丫鬟走了。
苏琦罗星眸微转,便也是朝着苏相行礼,道:“父亲劳累,也快些回房歇息吧。女儿便先行告退了。”
见状,苏相却是微眯了眯眸子,眸光幽幽,好一会儿,方才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多多拜见皇后娘娘,若是无事,便是随着两位嬷嬷开始学习吧。”
苏琦罗只以为苏相是要她同苏乐多相处,日后进了宫也好“姐妹情深”的互相协助。
只可惜,从头到尾,苏琦罗一丝想要入宫的打算都没有。
但由于苏乐回府省亲,这苏府早已是被禁卫军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不过这几日,苏琦罗倒是借由着散心,将苏府大致的地形给记了下来。许是因为了出自骨子里的本能,她记起这些来,竟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且
还能一眼就看出地形的优劣,勘察地形的可谓是行云流水,从善如流。
“母亲,此处没有外人,不需要再守着那些礼节,女儿瞧的心里直堵得荒。”入了内,苏乐便是挥散了下人,敞亮奢华精致的屋子里,便是只余了苏夫人同苏乐。
“你现在可是皇后娘娘,母亲不过是一品夫人,自是应当向你行礼。”苏夫人虽是如此说,但眸底仍是一片动容,“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母亲原本还想过些时日,递了牌子进宫去看你。”
“女儿这不就来了吗?听闻二妹妹出了事,女儿便寻机找皇上要了这恩宠,倒也是要多谢二妹妹。”苏乐轻掀茶盏,袅袅热气之中莫测的神情更显高深。
“是啊。”苏夫人冷笑一声,极其讽刺,还带了些许尖锐,略有些咬牙切齿道:“怎么那夜就没有得逞呢?她倒是安然无恙,却是险些让你三妹妹出了事。你可知,她竟是不知所谓的强闯你三妹妹院子,你三妹妹不堪受辱,在半夜险些就吊了脖子。也只怪母亲那晚因为头疼得很,喝了安神汤,才没有察觉到你三妹妹的动静。”
苏夫人越说,脸上的
神情越是越发的愧疚,而后竟又变得难看万分:“也不知道你父亲是不是被迷了心窍,不仅不帮着你三妹妹,反倒还斥责她,将她关进院子里禁足,连母亲都不得进去。若非你回来,你妹妹现在可还在院子里被关着呢。”
苏乐闻言,眸底却是没有显露出惊讶的神色。因为苏相重利,这一点她早之前便是知晓了。
苏含悦不过是被借用了名讳,苏琦罗才是真正要入宫的人。因此苏相会相帮哪一边,不用问都知道了。
只是,如今自己回来了,父亲又会作何选择呢?!
“因为她的事情,你父亲可还对我甩了几次臭脸,最后竟是略过了我,将那贱人所在的院子划分了出来,任凭她自己做主。”
苏夫人越说越恨,紧咬着牙。自苏琦罗回府一来,便是再度引发了她多年不曾发作的偏头痛,连带着华发都生了几根,更别提那眼角的皱纹。
“那二妹妹身份特殊,自是不能同寻常那般对待。”苏乐笑了笑,而后却是忽的肃正了一下脸色,“相反,三妹妹性子实在是过于骄纵了,母亲同父亲着实是纵容她太过。父亲如此禁了足,让
三妹妹修心养性,静静心也好。若不然,日后出了阁可该如何是好。”
苏夫人闻言,却是惊愕万分的看着苏乐,仿似苏乐疯魔了一般,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竟是帮着那个贱人说话?!乐儿,悦儿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父亲不懂内宅,着了那贱人的迷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帮着她说话?你可别忘了,那个贱人可是要代替你妹妹入宫去的。而且在五年前,她便是不知廉耻的勾引皇上……我的傻女儿,你可要想清楚,那贱人入了宫,可不会真心帮着你的。”
苏夫人所说的,苏乐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乔子晟对于苏琦罗的执着,也只有她最是清楚了。
她不恨吗?不,她比任何人都要恨她,恨不得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母亲莫急。”苏乐心间有着滔天的怒火跟恨意在翻滚,但呈现在那天香国色娇颜之上,却是越发妖娆绝世的笑靥。
“这……怎么叫母亲不急?!她没有了记忆,在苏府之内,母亲堂堂一个一品宰相夫人,竟也是奈她不何……反还被她身侧的丫鬟给告了几次暗状,你父亲如今也不怎么来我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