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一天比一天的热了,凤凰花正开的如火如荼,十分热烈,那颜色看的人心里暖暖的,十分舒心。
红墙一角种了不少翠绿的竹子,刚刚抽了许多叶子,青翠欲滴,鹅黄色的嫩芽轻吐着,细长的竹叶像极了美人的入鬓长眉。
苏琦罗前半夜折腾了许久才睡着,她哭肿了眼,对镜梳妆时,才发觉憔悴万分。
一入宫门深似海,且不说还有九日时间,能不能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苏琦罗打了个哈欠,酒酒还未进来,正拿起玉梳,眼角瞥见脖间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
她一顿,目光呆滞了一下,轻摸着细白的脖颈,又想起那晚她昏迷的事。
果然是苏乐对她做了手脚,若是换了她,这么好的机会不要也是白不要了。
习惯性的拿起脂粉,扑了一些,可是很快,细长的眉头微微扭曲。
才一晚上,怎么这些红点蔓延的如此之快,而且越来越严重,连脂粉都不管用了。
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传说中的月海国第一大美人,居然也有毁容的时候,而苏琦罗并不担心,反而还在寻思,若是乔子晟看到她这样难看的脸,不知是否
还会不会执意娶她,册为贵妃。
如果乔子晟放弃,那实在再好不过了。
“吱呀!”门开了,酒酒端着洗脸水走进来,见苏琦罗已端坐在梳妆台前,悄步走过去,半蹲着行礼。
而苏琦罗,慢慢转过头来。
“啊!”纵使酒酒不是轻浮之人,也被此景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盆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苏琦罗故作茫然不知,忙上前扶起酒酒,那星辰般亮眼的眸子眨了眨,纯真同疑惑:“酒酒,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你的……你的脸……”
苏琦罗茫然的抚上自己娇嫩的脸颊,忽的一笑,“不就是些疹子么?夏日了,花儿多,花粉也大,过敏也是在所难免,不必大惊小怪。”
她故意说的云淡风轻,可越是这样,酒酒就越着急。
在乔子晟跟前好歹也是御前的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压根不是过敏,倒像是……像是药物所致。
可分明昨日还好端端的,只是一夜罢了,何至于此……
酒酒爬起来,抓住苏琦罗的手细细把脉,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琦罗惊了一下,看着酒酒的目光也多了几丝探究的意味,
同时,也多了些警惕。
她实在没想到,酒酒居然还懂医术?!且看她的样子,十分熟练,一看就是内行,还是个练家子。
这个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瞒着她的,她真的只是乔子晟的侍女吗?!
苏琦罗心中疑惑却没表露出来,面上仍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是没意识到脸上的红点有多可怕似的。
约莫过了半刻钟,酒酒缓缓放下苏琦罗的手,细看去,她的指尖却在微微发抖,十分惊恐。
脉象平稳,十分平和,这更证实了酒酒的猜想,苏琦罗是被人下了药,并不是吃错了东西而致过敏。
“小姐,您先等等,奴婢去告诉皇上,奴婢求他为小姐做主!”言罢,也不等苏琦罗是否同意,酒酒爬起来快速跑出房间。
“哎……”苏琦罗作势要叫住酒酒,最后眼睁睁看着她跑了出去,直奔乔子晟的寝宫。
许久,她缓缓一笑。
唇角像划开平静水面的青峰,从容优雅,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是啊,她是中毒了,都好几天了呢……
她偏要瞒着,若是这张脸无药可解,那乔子晟恐怕心里也会动摇了吧。
容貌对苏琦罗来说,不过是可有
可无的东西,她并不十分在乎。
可是旁人就未必了,在意她这张脸的人,数不胜数。
乔子晟的寝宫距离这里不远,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酒酒已到了大殿门口,可乔子晟去上早朝了,酒酒扑了个空,门口的侍卫拦着她,连门都进不去。
酒酒只是个婢女,不能去请太医,更何况苏琦罗身份不明,如此特殊,实在是事事不顺。
天气炎热,酒酒又很着急,汗水一滴滴落下来,手帕上满是汗渍,她走来走去,手帕都被扯的变了形,却左等右等都不见乔子晟。
终于又过了一刻钟,才见乔子晟姗姗走来。
“皇上!”酒酒像见了亲爹似的,猛地上前扑跪在地上,痛道:“皇上,小姐被人下了药,面容已毁,还请皇上宣太医为小姐医治!”
“什么?!”乔子晟一惊,微微一愣,方才的和颜悦色全然不见,陡然换上焦急的神色,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酒酒快速说了一遍早上的事,末了还不忘提醒乔子晟去叫太医。
乔子晟忙吩咐一声,让老太监去请太医,他匆匆去了偏殿。
而苏琦罗还在试图盖住脸上的红点点
,一脸愁云密布,隐隐还有泪痕,分明刚刚哭过。
既然做戏,那就得做足套,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给她下毒的不是苏含悦便是苏乐,但不管是她们中的哪一个,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阻止她进宫嫁给乔子晟。
既如此,她不如将计就计,来个顺水推舟。
纤纤玉手托着一盒小小的葵花粉,正对镜细心涂抹着,只可惜红点点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就像无数个蚂蚁卵盖在脸上,有的地方甚至还有些溃烂,皮肤变得很薄,似乎一碰就碎。
她轻轻抽泣着,梨花带雨,这情景论天下任何一男子看了都不禁动容,心早就疼的一塌糊涂了。
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那红点还是如此分明,清晰可见。
“琦罗!”乔子晟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就看到苏琦罗背对着他,弱柳扶风的肩膀轻轻抖动,好不伤心。
他快步走过去,距离苏琦罗还有三米远的时候,苏琦罗突然大喊:“皇上别过来!我……我丑的很,别吓着皇上……”
声音哽咽,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