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澜站在原地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女人,眉头锁的越来越紧。
“殿下,木槿姑娘的病情又严重了。”观山上前低声道。
慕惊澜面上露出一种紧张之外的神色,像是疲倦和不忍。
“走吧。”他淡淡道。
大夫正从暖阁里出来,经询问,回道,“花姑娘的身体,是万万受不得寒凉的,平日里也不要食生冷得食物,万事都要小心才行,若是一直是这样的反复,恐怕过不了多久就……”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让人瞬间就明白过来。
慕惊澜让观山送大夫出去,自己进了暖阁。
窗户紧闭着,屋子里的汤药味比之前更浓了。
“是澜哥哥吗?”伴着咳嗽声,虚弱而期待的声音隔着屏风响起。
慕惊澜绕过去,略带责备的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又着了凉?”
花木槿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虚弱而费力,慕惊澜伸手帮扶着她坐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让澜哥哥担心了。”花木槿扬起脸,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白皙的让人心生怜惜。
慕惊澜叹了口气,“你要将身子好好养好,不然本王怎么能不担心。”
花木槿咬唇,用的力气大了,嘴唇上才有了些红色,“大夫虽然没说,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慕惊澜眉心蹙了下,“莫要胡说。”
“我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知道呢……”花木槿凄然一笑,像是碎了一池子的荷花。
她忽然目光坚定的看向慕惊澜,“可是在我死之前,我只有一个愿望。”
慕惊澜心中咯噔了下,他知道她所说的愿望是什么,只是他心中像是横着一道沟壑,不允许他答应下来。
“本王一直……”
“我知道澜哥哥当我是妹妹,可是木槿不是,从入宫的时候起,澜哥哥就是木槿的一切,木槿为了帮助澜哥哥,什么都可以做。”
慕惊澜烦乱的思绪已拧成了一团乱麻,他平复了一会说道,“你先好好养病,本王会考虑的……”
这是他第一次松口。
花木槿眼睛一亮,整个人扑进了慕惊澜的怀里,“我就知道……澜哥哥是心疼我的……女子若是死了都没有个归宿,听说在阎王殿里都要被嘲笑呢……”
慕惊澜心中像是被扎了根刺,让他喉咙里要涌出的话卡住,心里对花木槿的愧疚,让他在听到这样
话的时候没有办法拒绝。
从花木槿那里离开,慕惊澜在书房里独自呆了许久。
从书房出来之后,直接去了漪澜院。
冷弯听到通报之后,从床上起身,给慕惊澜行礼,等到落座之后,让冰心下去了。
“殿下来有事?”
又是这句话,慕惊澜眉心动了下。
他在迟疑,怎么将花木槿的事情说出来。
冷弯扫了他一眼,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测,生涩的开口问道,“是关于花木槿的?殿下准备迎娶她做侧妃了?”
慕惊澜愣了下,他以前竟不知道,她会如此的了解自己。
“是。”停顿了下之后继续说道,“木槿她时日不多了,这是她最后的愿望,本王要满足她。”
冷弯淡淡笑了下,内心竟然毫无波澜,也许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殿下同我说,只是要知会一声吗?”
慕惊澜嘴角抿起,有一丝丝的气恼。女人这样满不在乎的态度,他之前又为何要那样纠结,要来同她说这件事。
“你是本王的王妃,这件事还要你来操办。”一气之下,他开口道。
冷弯眸子沉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慕惊澜,忽而收了脸上似笑
非笑的神情。
“慕惊澜,希望你不会在有一天后悔。”
慕惊澜愣神的片刻,冷弯已经站起来背过身去,“我会将喜事办的风风光光的,殿下请吧。”
如鲠在喉,慕惊澜站起身,大步离去。
冷弯虚弱的扶着桌角坐下,她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有一天会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
“主儿你怎么了?”冰心见王爷怒气冲冲的离去,匆匆推门进来,被主儿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冷弯扶着额角,“没有大碍,就是刚刚头忽然有点晕。”
“主儿,您这样,奴婢担心……”冰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主儿的状态,比之前离府的时候更差了。
冷弯让冰心扶着自己上床躺下,“我睡一会,你出去吧。”
冰心担心的不行,奈何也不能违抗主儿的吩咐,便出去在门外守着,时刻听着里面的动静。
冷弯支开冰心,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疼痛,她坐了起来,给自己诊断的脉象无碍,才放心下来。
心里想着慕惊澜刚刚说的事情,她又泛起一阵恶心。
说是让自己看开,反正慕惊澜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他娶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一旦真的到
了这个时候,她心像是要被两股力量撕裂开。
翌日。
整个王府都知道了府中要办喜事了。他们口中的木槿姑娘,要做王府的侧妃了。
冷弯将一应事宜都和管家交代好,“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来问本妃就是。”
管家面色凝重,一点也没有府中要办喜事的喜庆,不过态度是认真,都记下之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冰心脸色黑的像是锅底,就连一向沉稳、情绪不外露的莲笙都露出恼意。
“主儿!您现在还有闲心开玩笑!”冰心牙都咬的嘎嘣响。
那个花木槿,无非就是那出半死不死的戏码,竟然真的骗了王爷娶她,日后还不知道要嚣张成什么样。
冷弯低声道,“没有闲心又能怎么样,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和慕惊澜,已经回不了头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好了,我装个得体的当家主母亲自操办,你们在外面看可别给我惹事啊?”冷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