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好,菜很没一会就端了上来,一共是七个菜,有红烧肉、凉拌猪耳朵、西红柿鸡蛋汤、外加一个辣椒炒肉。
这些是荤菜加一汤,素菜则是盐花生、拍黄瓜、凉拌海带丝,这海带还是特意从公社买回来的。
七个菜,荤菜的量都还挺足,这算得上是村里顶好的酒席了。
白家院子里外基本都坐满了人,大概有20几桌的样子,要不要场地够大估计都放不下。
正当开席之际,白世明、马美丽两口子乐呵呵地招呼着众人落座。
这时白家进来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马美丽那早就断绝关系的弟弟一家三口竟不请自来。
马建军一家穿得还算不错,比起大家东一个补丁西一个补丁的衣服,他们一家三口衣服都是半成新的,身上也没有补丁。
站在放礼金的地方,他在口袋里掏了又掏,拿出好几张大团结。本以为作为舅舅他的礼金会给重些的,但不成想。
最后,他硬是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了一毛钱出来放在了桌上。
还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快点登记,登记完我还赶着吃饭呢!”
白世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能不知道,自家弟弟这小舅子是个什么德行吗?
见他说话一如既往,马美丽丝毫不客气,“你们来干什么?”
面对她的不待见马建军全当听不见,依旧嬉皮笑脸的开口,“姐瞧你这话说的,今天不是大侄女结婚么?我这个做舅舅不来不叫人家看笑话。”
马美丽对弟弟的夫妻俩,早就失望透顶,还记得那时候她刚嫁到白家怀卿卿的那年发洪水,洪水过后地里没有粮食。
她记挂着娘家条件不好,家人也让她背着粮食过去。
哪成想弟弟、弟媳一见到她回娘家,才说到粮食两个字就连家门都不让她进了。
态度好恶劣,说她是婆家过不下去了,跑回娘家打秋风来的。还说什么娘家的东西都是他的,没有她的份。
她的弟弟完全忘了,爹娘离开得早,弟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着长大的。
竟然还在弟媳的怂恿下,硬逼着她发誓断绝了关系。
也是从那个时起,马美丽就对弟弟完全心死了,这么多年就算隔得再近,也从来没有再走动。
所以,任凭面前两人话说得再如何好听,她始终无动于衷,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白世明见形势不对,连忙过来打圆场,“既然来了就落座吧,席面快开始了。”
他扯了扯马美丽的衣服袖子,“今天是闺女大喜的日子,我们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
说完也不管马建军三人有没找到位置,直接拉着人离开。
三人从不会客套,看见有空的位置连忙就坐下。
不巧,就落坐在了白悠悠隔壁那一桌。
一桌是十个位置,马建军那桌才坐了八个人,马大哈看着桌上那肥油油的五花肉,直咽口水。
刚好到了开席的时间,另外两人落座后,十个人开启了一番抢菜行动。
别看是一群大婶、大叔,抢起菜来可是一个比一个速度。
筷子如飞,划过半空留下一道道残影,每双眼睛都紧盯着桌上那几道诱人的菜肴,尤其是那盘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更是成了众人争夺的焦点。
马大哈的筷子首当其冲,准确无误地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正要得意扬扬地往自己碗里送,却被旁边一位眼疾手快的大婶用筷子轻轻一拨,肉便稳稳当当地落入了她的碗中。
紧接着,桌上瞬间响起了一片筷子碰撞瓷盘的清脆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势在必得”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
另一边,一位大叔干脆站起身子,半个身子越过桌面,直接用手中的碗去盛那碗香气扑鼻的西红柿鸡蛋汤,生怕慢了一步就只剩下汤底。
汤水溅起,却无人顾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只顾着自己的碗里能多些菜。
没一会,盘子干净得都能倒映出一整张脸。
而桌上的菜全部到了他们自己的碗里,或是带来的袋子里。
马大哈看着碗里全是好菜,心满意足地吃起滋滋的五花肉。
没多久一碗肉就被干完。
他摸了摸半饱的肚子,看向身后的白悠悠一桌,半大的孩子虽然饿,但他们到底读过书的。
基本的礼貌还是懂些,最主要的是白悠悠在这坐着,从前一天他们知道悠悠姑姑把人一脚踢飞后,基本都怕她。
有她在,一群小家伙怎么敢乱来。
相比之下,她这桌的菜品还是比较完整的。
马大哈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那双手已经悄悄探向了白悠悠桌边,目标直指那盘还未被动过的清蒸鱼。
手刚触及盘沿,一阵寒风似乎凭空而生,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抬头,正对上白悠悠那双清冷如水的眸子,里面仿佛藏着千年寒冰,让他心里莫名一慌。
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静止,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在了那一刻,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白悠悠轻轻启唇,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手,拿开。”
那两个字,简洁而有力,如同冬日里的一声惊雷,让马大哈的手猛地一颤,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他见拿不到想吃的菜,委屈地看向一旁的马建军和他娘冯小怜。
“爹、娘我想要吃红烧肉。”他指白悠悠那桌的一盘肉。
爹向来疼他,马大哈觉得这次,爹应该也会满足他的要求。
马建军听了,眉头微皱,目光在儿子渴望的眼神与白悠悠那不容忽视的冷凝间徘徊。
最后,只能小声劝慰着,“乖儿子,刚才你已经吃了这么多,我们就忍一下好不好。”
可,一直都是被夫妻俩溺爱长大的马大哈,哪里听得进他此时说的话。
已经满15岁的他,还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任性地撅着嘴嗷嗷叫,开始撒泼打滚。
他猛地站起身,不顾场合地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