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惨叫声穿透力很强,像大喇叭似的,响彻在老云家上空
小曦甜瞬间转醒,猛地坐起身,朝门外望了一眼,“咋的了?”
屋内静悄悄的,唯有牛棚那边哭喊声不断,仿佛有人被牛给拱了。
小曦甜来不及多想,穿上小花袄就下了炕,然后哒哒哒地往牛棚那边跑
牛棚外边围着很多人,云家老小都过来了,表情惊恐复杂,还透着深深的无奈。
村长和其他村民也是摇头叹息,有低声谩骂的,有大声呵斥的,也有怜悯和同情的。
不为别的,只见牛棚内坐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娃娃,他捂着肚子放声哭嚎,嘴里不停地骂着‘死牛’‘臭牛’和‘脏牛’等词汇
男孩的娘亲站在他身边,也跟着起哄,骂骂咧咧,甚至还朝奶牛的身上吐口水。
“呸,养了几头牛就了不起啊,等哪天来一场瘟疫,把你们家的牛全都瘟死!~”妇人翻着白眼骂道。
村民们:“”
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是你们家崽子非要往牛棚里面钻,还用竹签子去扎牛大腿,不挨踢才怪呢。
要知道,老牛
踢人力度很大,比骏马踢人还疼,而且老牛不仅可以往后踢人,向前也很会踢
小曦甜眨了眨大眼睛,把怒气冲冲的金小楼拽过来,问道:“小楼哥,他们这是怎么了?”
金小楼气得眼睛发红,恨不得冲过去把那对母子大卸八块。
但在小曦甜面前,他还不想把自己易怒暴躁的情绪表现出来
“是那个叫刘大壮的男孩,趁着别人不注意,就用竹签子戳牛屁股,还用鞭子抽它们,一只大牛被打急眼了,就狠狠踢了他一脚,刘大壮的娘就开始撒泼骂人,真不要脸!~”金小楼气呼呼的解释道。
小曦甜听后,一脸无语。
刘大壮的娘亲姓周,是秋天那会儿新搬到大水村的,大家伙儿都叫她周氏
听说周氏的丈夫几年前就得病死了,现在他们娘俩单过,生活很是拮据。
正因如此,大水村的村民们会时不时的帮帮他们,今天送点小米,明天又拿点冻豆腐啥的。
本以为人心换人心,周氏是那种知道感恩的人,谁料她并不喜欢跟村民们走动,而且嫉妒心很强
谁家要是弄个新玩意或者日子过好了,
她心里就一百个不舒服。
今天云老头本没邀请她来吃席,是周氏厚着脸皮带着刘大壮自个儿来的。
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顾氏和云老头也没撵他们母子
可谁承想刘大壮这熊孩子跟他娘一个揍性,见老云家突然买了这么多牛,就想着用各种办法去伤害它们,哪怕杀不死牛,也得让它们出点血。
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奶牛毫发无伤不说,刘大成还被卷了一脚。
村长瞪了周氏一眼,敲了敲手中的拐棍,“我说周氏,你到底讲不讲理啊,是你们娃娃自己往牛棚里面钻的,现在挨踢了,你还有脸说云家的不是,平日里村民们对你们家咋样你心里清楚,大家伙儿个个都是淳朴善良的,就你们母子俩心理扭曲,还很阴暗,再吵吵把火的,我就替老云头把你哄出去”
“谁说不是呢!”傅大强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冷声附和道:“以前我还没脚着你是性格内向,才不愿意跟大家接触的,现在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善妒,知道啥叫善妒不?就是你心眼又小又坏,自己过得不好,还诅咒别人跟你一起倒霉,
你咋那么损呢?”
今日来老云家吃席的都是大水村原住百姓,跟云家相处的不错
所以出了这种事,他们当然要口径一致、向着老云家了。
周氏抿了抿嘴,恶狠狠地瞪着所有人,没吱声。
顾氏眉头紧皱,阴沉着脸,心情非常糟糕。
再过一会儿就要吃晚饭了,却碰到这种糟心事,真是到哪儿都能遇见奇葩
云老头走进牛棚,看着哭嚎不止的刘大壮,长叹一口气,“哎呀,你就别哭了,快看看是不是被牛踢坏了,赶紧出来,我让大满带你去县城看大夫啊!~”
万一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再讹上老云家就不好办了。
毕竟快要过年了,谁也不想摊上这种麻烦
晦气不说,还会影响来年的气运。
周氏见云老头过来搀扶刘大壮,便上前一步,‘啪’地一下打开云老头的手,尖声尖气地喊道:“姓云的,你搁这装什么好人呢,我儿子的骨头要是被踢断了,以后就你养着他吧!~”
“哼,你们老云家不是财大气粗嘛,连牛都买得起,养一个孩子应该不费劲吧”
此话一出,正在‘嗷嗷’叫唤
的刘大壮突然不哭了,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云老头。
娘亲这个主意不错,如果真能来到老云家生活,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云老头一听,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
这么大的人,说话比放屁都难听,她这刁妇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就在云老头打算跟她理论一番时,顾氏打开栅栏门,快步走到周氏面前,对准她的脸就‘啪啪’扇了两个大耳光。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懵了几秒钟,就连周氏都怔怔地看着顾氏,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大水村的村民谁不知道,老云家的主母顾氏向来都是温婉贤淑、平易近人的,从不动手打人。
可见周氏母子今天的所作所为,的确把她气坏了。
小曦甜也迈着小短腿走进牛棚,来到娘亲身边,叉着小腰怒视周氏,一张小脸鼓得像小河豚似的,不见半点威胁性,却异常可爱
周氏捂着脸,咬牙切齿地喊了起来,“啊啊啊!你、你竟然敢打人,我要报官,我要去找知县老爷讨个公道!~”
“啪啪!”
话音刚落,顾氏再次抡起胳膊,又扇了她两个大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