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昭宁走上前去,看安昭筠眼底淡淡的黑,他心疼地抬手摸了把她的头后似乎察觉不妥又收回手。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什么年纪,我永远都是三哥的妹妹呀。”
“那是。”安昭宁心情大好。
安昭筠指了指庭院中的石凳,她走过去坐了下来,隔着石桌安昭宁也坐了下来。
“这回去连县一切还顺利吗?”
妹妹问起,安昭宁打开了话匣子,将经过详细说了说。
“李神医医术高明,段掌柜手底下真是是厉害, 其他的人也各尽所能……”
话说一般安昭宁突然停住了,他脸上现出纠结的神色。
“三哥,怎么了?”
“就是突然间觉得好像我最没用。”
哎哟哟,终于觉悟了,安昭筠捂嘴窃笑。
翻了个白眼,安昭宁有些沮丧:“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
“哈哈,我这可不是嘲笑,我是觉得三哥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
“我有自知之明,在京城给司琴打打下手,在连县给其他人打打下手。”
安昭筠含笑望着安昭宁:“司琴说三公子很有经商天赋。”
“你觉得我应该从商?”
“三哥可别觉得商贾满身铜臭味,小至民生,大至治国都离不开银子。”安昭筠意味深长地说,“安家也需要银子。”
安昭宁经过这段时日的磨炼,已经不是过去那纨绔公子哥了,他陷入沉思。
正好下人奉上茶水,安昭筠也不着急,慢悠悠喝着。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过去我喝顿花酒就抵得上普通百姓几家人一年的开销,安家靠父亲和兄长的俸禄?”安昭宁猛地抬头。
终于觉悟了,安昭筠就等着这刻:“仅靠父亲和兄长们的俸禄不足以支撑太傅府正常的开销,还要靠祖产以及府中各人的嫁妆支撑着。”
“父亲年纪渐长、大哥从文、二哥从军。”安昭宁脑海中灵光闪过,“我明白了,我彻底明白了。”
“嫂嫂们的嫁妆各自打理用不着你,安家的祖产、祖母和娘的嫁妆中的那些商铺眼下是我在打理。”
“筠儿,你辛苦了!”安昭宁满脸愧疚。
安昭筠站起身来走到安昭宁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禀明祖母和母亲,先帮着我,慢慢再将安家以及她们各自的产业接过去。”
“这?”安昭宁现出犹豫的神色。
“三哥,这本就是你的责任,不要觉得抢了我什么东西。”安昭筠笑笑,“我自己的产业不少,再加上如今皇上又赏赐封地,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行,回头我禀明长辈。”安昭宁挺直了腰板,“身为安家人,我也该为安家尽一份力。”
“我去给祖母和爹娘请安,你要随我一起去吗?”
“筠儿先去我,我要好好捋捋。”
安昭筠也不勉强,点点头后自行离开。
被动和主动是两回事,若说之前安昭宁是被动由安昭筠推着走的,那从今日开始,他就是主动走上这条路的了。
走在园中小径,安昭筠先过去给祖母安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念叨着郡主,这不正差遣奴婢去半闲居探望。”迎面走来的正是安老太君身边的君嬷嬷。
躬身伸手拦下正要行礼的君嬷嬷,安昭筠笑说:“劳烦嬷嬷了,我真要去给祖母请安。”
“郡主身体好了吧,老太君很是牵挂。”
“无大碍,调养几日就是了。”
俩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安老太君的院子外头,早有机灵的小丫鬟入内禀报。
“筠儿。”见安昭筠进来安老太君关切地说,“快过来,祖母瞧瞧。”
“祖母,我没事,碧水的本事你也知道,她说我只是太累了。”安昭筠笑着回道。
安老太君拉着安昭筠的手上下打量:“确实清减不少,脸色也不好。君嬷嬷,回头将我私库中那株五百年的人参给筠儿。”
“长者赐不敢辞,多谢祖母了。”安昭筠大大方方收下,回头给祖母弄株更好的就是了。
安老太君示意安昭筠坐在身侧,君嬷嬷走到门口从小丫鬟手里接过茶喝和点心奉上。
“不用伺候了,我们祖孙俩聊聊。”
安老太君话音落,君嬷嬷躬身行礼退了出去,跟随安昭筠的碧水和司棋也赶紧退了出去。
“昨儿怎么回事?德敬王府的事你怎么又掺和进去了,还闹到皇上和太后娘娘跟前去了。”安老太君开门见山问道。
安昭筠暗暗赞叹,祖母委实了得,一听这话就知宫里头也有她的眼线。她老老实实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出来后,安老太君听了若有所思。
“听说德敬王爷越老越糊涂,却不只他竟糊涂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王府都掌控不了,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
“其实说到底就是世子张保川站队二皇子李晖,老王爷不肯才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哼!二皇子李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之前我就提醒过你父亲,皇子们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要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大皇子李旦身上,他还不太相信。”
“他想要通过联姻掌握军权,这回事情败露,我猜他会为了求娶婉婷为正妃。”
“筠儿,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若是德敬王爷答应的话,以后你离婉婷远些。”
“是。”安昭筠眼珠转了转,“李晖这是因为李睿出现急眼了才露出马脚,这些年他伪装得挺好。”
“伪装得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入皇上的眼必定心机深。”安老太君望着安昭筠欲言又止。
“祖母,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安昭筠明了安老太君是想问她上辈子谁是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安老太君不由莞尔:“筠儿,祖母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说你若是男的就更好了。”
“祖母嫌弃我?”安昭筠噘噘嘴撒娇道。
“不嫌弃,不嫌弃。”安老太君笑着抱住安昭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