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与妥协
两年前,澳大利亚东北部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山火事件,烈焰窜云,烟尘遮天,火势迅速蔓延,几乎席卷了数十万公顷的土地,无数动物仓皇逃窜接连踏平七十多个村庄,伤亡不计其数。
澳大利亚当局动用了许多办法,却始终无法扑灭这场火灾,只好求助于国际社会。
几个小时后,以美利坚为首的西方超凡者联盟,派出十三位顶尖的超凡者前去调查真相。
半个月后,火势成功得到遏制。
而被派出调查真相的十三位顶尖超凡者,却近乎全灭。
这件事情虽然被西方同盟各国列为机密,但大夏的情报部门还是通过从各种渠道获悉的线索推敲得出,此次的山火事件,或许是某种拥有了三阶实力的超凡生物陷入了失控状态后,用出了序列排名第十的神谕——烛龙。
这个猜测很贴近真相。
之所以说是“贴近真相”而不是“符合真相”,是因为大夏的情报部门虽然猜中了“失控”和“烛龙”这两个核心概念,却唯独没有猜中在失控状态下使出烛龙的不是超凡生物,而是超凡者。
总而言之,自从山火事件过后,国际社会就把排名前十的神谕列为禁忌。
倘若,禁忌再次降临在某个人的身上,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趁其羽翼未丰之际,掌控这个人或者杀死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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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看着沉默下来的顾九歌,心头微凝,“难道说,我的神谕很厉害吗?”
顾九歌弹了下烟灰,“凑合吧。”
暴怒是比烛龙更高等级的神谕,意味着绝对的未知与危险,如何处置苏白,已经远远超过守墓人的权限。
按照守墓人的规章制度,如果有超过守墓人权限的事情发生,在场的执法者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汇报上去。
顾九歌能够预料到,如果这件事情传到天京,不出三十分钟,就会有大批顶尖超凡者匆匆赶来,不到两个小时,整座苏州都要被封锁。
而苏白,大概会永远的失去自由。
人类万分渴望神明的力量,却永远都不会欢迎神明来到人间。
因为,神明的伟岸远远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而未知,则意味着无限的恐惧和危险。
序列前十的神谕,也是如此。
“好吧,”苏白心中虽然有些猜测,但是面上却装出一副子坦然的模样,笑着说道:
“其实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我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却始终用不出来‘暴怒’,我觉着吧这玩意儿要么是个被动技能,要么是个很垃圾的主动技能。”
顾九歌忽然抬起头与苏白对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你拒绝加入守墓人的理由。”
苏白耷拉着眼,叹声道:
“怎么说呢其实吧,我这个人并不自私,真的,在路上捡到钱我会主动交给警察叔叔,遇见老奶奶过马路我也会扶一下,要说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估计就是恐高和怕死了。
每个人都梦想过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我也不例外。
可是,如果成为英雄的代价是‘必须隐藏在绝对的黑暗里与那些模样狰狞的怪物竭力拼杀甚至有可能为此而付出性命’的话,我相信大多数人和我一样,都会选择当个缩头乌龟。
我啊我就是个成天幻想着自己很牛逼的家伙,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牛逼还只会吹水讲烂话,我用了整整十八年的时间才发现,原来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了不起或者异于常人的地方,什么勇敢啊,坚强啊这些东西,只能藏在我的心里。
像我这么怂、这么怕死的人,永远都无法成为像你们这样的英雄,我这辈子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估计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考个好大学,成材后为咱们伟大的社会添砖加瓦了。”
“怕死?”顾九歌低垂着目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思绪渐渐发散出去。
严格来讲,怕死并不丢人。
每个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对于死亡的畏惧。
顾九歌也怕死,但他更怕在死到临头之际忽然发现自己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真正的活过。
七年前,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披着一身黑色风衣的黎明找到顾九歌的时候,曾经问过这么一个问题——你是想庸庸碌碌的活着、被生活嘲笑,还是想轰轰烈烈死去、被历史铭记?
顾九歌脑子一热,当即选择了后者。
老实说,黎明那时候确实是在忽悠顾九歌。
因为历史这种相当沉重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刻意铭记某个人的名字,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对于中二少年顾九歌却有着几乎致命的吸引力。
如今,顾九歌也在用同一种方法忽悠苏白。
不过,苏白并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会被“中二之魂”支配的热血少年。
顾九歌沉默着思考了很久,从裤兜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走前递给苏白,“签署保密协议后,把文件送到这个地方,文件审核通过后,答应你的报酬会自动打入到你的银行账户。”
苏白心里松了口气,接过小纸片,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张很简略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草率的名片,背面的贴画是一片蔚蓝的天幕,正面印着顾九歌的姓名和所在地址,除此之外,连最基本的职业信息和电话号码都没有。
苏白严重怀疑,所谓的“守墓人”组织,其实只是个隐藏在某个阴暗小巷子里面的皮包公司。
紧接着,顾九歌又从口袋摸出一个按键缺了两三个的诺基亚手机,丢到苏白怀里,“你的手机我已经作为证据提交了上去,暂时无法还给你,这个你先拿着用,不用客气。”
苏白满头黑线。
是皮包公司吧?
一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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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哥,咱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晴雪望着苏白离开的方向,小声问道。
那可是“暴怒”啊!
顾九歌从烟盒里拿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又将空烟盒攥成一团丢在地上,用脚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