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踢蒋舒白,“年轻人,想杀我的人多了,还轮不到你。” 蒋舒白感到胸中一股怒火随时倾泻而出,他激动的站起来,因为手被捆着,他只能撞向贺斗生。 贺斗生哈哈大笑,说:“你追我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哪儿得罪你这个小屁孩儿了,我就不认识你啊!不过他们一说你名字我就想起来了,你不会那么看不开吧?只结婚一个月的妻子能有什么感情啊?你逞什么能要为她送命?年轻人哪有长情的?你可别笑死我。” “你杀了海柔,你也杀了我的孩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贺斗生恍然大悟,“那我挺同情你,我一般不害小孩儿,谁知道匡兄有外孙了呢。” “你还杀了我小姐的孩子……”周芸在醒了过来,她侧身躺在地上,双眼血红,“你该死!” “你说许江汉和林瑶的那个种?”贺斗生摇头,“我没杀啊,那小孩儿被人带跑了。” “什么?” “你们不知道啊?林瑶是和她堂妹林颖之一起去的陕州,她中弹以后,林颖之就把小孩儿抱走了,她没找你们么?”贺斗生像在说街口八卦一样,撇着嘴,“估计也没活头了,那年陕州大雪,冻死了吧。” 贺斗生的话让周芸陷入极大的痛苦中,她趴在地上头一下下撞着甲板,林颖之,怎么会没想到林颖之!明明林瑶走的是和许江汉一样的线路,林颖之的家就在云南,林之鸿曾还提过,他西南家族中堂弟的孩子也失踪了。她竟没将这两人想在一起,可没见过的两人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蒋舒白环顾四周,这些人里有金发碧眼的德国人,也有矮个子罗圈腿的日本人,他问:“秦爷呢?” “他被两位外国来使请去议事了。”贺斗生无所谓的说,“秦爷硬骨头,就是脑子不好,为了个不爱他的女人毁了自己的大好江山。” “他们要干什么?要对秦爷怎么样?” 贺斗生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本想拿到邵家亲军帮着皇上杀回来,谁知被你们给搅合了,亏我费尽心神让邵家死于你们之手,现在好嘛,啥也没拿到还被外国人威胁住了,非得抓了秦午尧才放我走!” “你玩的一手好兵法,借刀杀人,鹬蚌相争被你玩了个透啊!” “还不是邵世勋太烦人了,那么好斗个人,老了以后怎么怂了?他不打就不打,还不让我们接皇上回来!”贺斗生说,“邵苌连他爷爷都不如,竟然想自己夺权当总统?乱臣贼子!幸好你们出手了,我就敲敲边鼓,让邵家和你们针锋相对就行,少个敌人多条路嘛。” 蒋舒白崩溃:“你们为什么非要当奴才?为了继续当奴才你甚至不惜当汉奸!” “小屁孩儿,你懂个屁!”贺斗生啐了他一口,说,“两国大使谈完我就该走了,商会无论在日本人手里还是德国人手里,反正他们都会送我去见皇上,在皇上身边我就有家啦!” 蒋舒白最后问他一句:“陈应标呢?他也跟你一样?” “他……该死,和姚文祥、周耀宗一样该死!”贺斗生懒得跟蒋舒白废话,跑到甲板上抽烟去了。 天色逐渐变成了深灰色,死一般的黑消失了,秦午尧被带了出来,他路过周芸和蒋舒白被关的房间,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又被带走了。可蒋舒白看到窗下多了个小小的白片,他挪过去,发现居然是半片瓷杯的碎片! “芸姐,快!”蒋舒白捏起瓷片,两人互相撑着坐起,他开始一下一下磨周芸的绳子。 “秦爷不愧是练家子。”蒋舒白说,“他摔瓷片的功夫和刀功一样绝!” “舒白。”周芸轻唤一声,“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帮我找找小姐的孩子好不好?” “要找你自己找!咱们都得活着出去!”蒋舒白赌气说道。 “我要真能出去就不找你了。”周芸说,“这事儿别让秦爷知道,他活不了了,我不想他死的时候跟我一样痛苦。” 是啊,秦爷活不了了。蒋舒白比谁都知道这一点。秦爷不会投敌,就算幸运被救,回去之后面对商会死去的兄弟和他搅起的血雨腥风他也得以命谢罪。 绳子被割断了,周芸忙给蒋舒白松绑,两人悄悄摸到门口才发现贺斗生不见了。 “狡兔三窟!”周芸恨恨的说。 一阵水花声,甲板上匆匆跑过几个人,贺斗生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他要走?毛子居然能说到做到?” 周芸紧张摇头:“不行,不能让他得逞!”她说完就要拉开门冲出去,了不起抱着贺斗生一起跳海! “你别,我去!”蒋舒白一把拉住周芸,自己则拉开门跳上甲板。 只见蒋舒白趁人不备抢过其中一个士兵手中的枪,拉栓上膛向还在软梯上的贺斗生开了一枪。 但士兵拿的是单击□□,没等他第二个子弹上膛,身后的日本兵已经将他拦腰抱住,贺斗生情急之下从半空中跳了下去,蒋舒白用枪托扣倒日本兵,紧接着又打了一枪。 这一枪打在了海面之上寸余,船居然被打漏了个洞,在蒋舒白被其他几人一起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懊恼的看到已经划走了一段距离的贺斗生跳下漏水的船游到了一个浮游的舢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