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黄瀚书举起手里的灭火器,示意我们捂住口鼻。我和徐航顶着漫天飞扬的白色粉末冲进停车场不久,他俩也跟了进来合上大门。
几度停跳的心脏尚未彻底归位,就被杨宜和易溪惊叫着抱了个满怀,我用力回抱住她们,不敢在徐航面前掉的眼泪都蹭到了杨宜的衣领上。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扭头对上黄瀚书憨憨的笑脸和白花花的泡面头,我忍俊不禁地边咳边笑。赵信扬绕着徐航转了两圈,又走过来看我,确认我俩没事后摸着额角长出了一口气,接着用毛巾和酒精喷雾清理西瓜刀。
“雅文姐呢?”裴源走过来问。
胸口挨了一拳,我湿着眼眶不知道怎么回答,徐航无声地摇摇头,大家也就明白了,失去同伴的伤感吞没了重逢的喜悦,可留给我们伤感的余地也并没有多少,大门遭到了猛烈的撞击,锈蚀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赵信扬招呼大家赶紧上车离开,我跟着徐航和裴源上了后面那辆车。郑熙熙坐在后排,身上盖着毛毯,听到我扣安全带的声音,她掀开眼皮看过来,没说什么又把脸别了过去。
黄瀚书和赵信扬往停车场两侧的巷子里掷了几个刚做好的□□,尸群被爆炸声和火花分散开后,赵信扬率先发动车辆撞门而出,徐航紧跟在后。堵在门口的奇种被卷到轮胎底下,从两边涌过来的奇种把车身拍得轰隆作响,指甲在车窗上抠下一道道血痕。
赵信扬和徐航加速冲出了包围圈,徐航还借助路口的急转弯把趴在后车盖上的两只奇种甩了下去,经过一系列的左绕右拐,我们的车终于有惊无险地驶上了立交桥。
“南南你还好吗?”徐航透过后视镜瞟了我好几眼。
我压下被奇种包围的惊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好。”
“徐航,你那边怎么样?”对讲机里传出杨宜的声音。
徐航瞥了眼车窗上的血手印:“我这边没事,你们的车有没有什么问题?”
“艹,后视镜差点被扒了,”赵信扬的声音听上去很恼火。
“没事就好。”徐航说,“瀚书,你们车上的蓝色工具箱里有望远镜,你拿着沿途侦察,有什么情况及时说。”
“望远镜……好,找到了。”黄瀚书的碎碎念混在翻箱倒腾的杂音中,“放心,就凭我这5.0的视力,奇种身上有几根毛都能给你数出来。”
“你的视力有5.0?”那个“0”在赵信扬嘴里拐了几个弯才蹦出来,“不可能,你看我眼里写着什么?”
“我只看到了我的英俊。”
“滚。”
“是真的,我今年年初体检的时候测了视力,医生说像我这么会读书的人视力还能这么好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光听语气我都能想象得到黄瀚书有多得意。
“那医生知道你熬夜背了视力表吗?”徐航在这头反问。
赵信扬在那头补刀:“也不知道是谁隔着四个工位对着客户喊‘今天戴的贝雷帽真好看’,喊完才发现客户戴的是假发。”
我没绷住笑了起来,对讲机那头的杨宜和易溪也笑得很大声。
“我天,你们是不知道他那顶假发长得多像贝雷帽,看起来跟他的头一点关系都没有!”黄瀚书还在试图解释。
“本来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徐航说。
又是一阵开怀的笑声,坐在我前面的裴源也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只有郑熙熙默不作声。
对讲机里黄瀚书和赵信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我软下脊背,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背包压在肚子上以缓解晕车带来的不适。
“徐航,你知道凌雅文是怎么死的吗?”
我睁开眼扭头看去,郑熙熙面无表情地盯着坐在斜前方的徐航,红蓝相间的毛毯衬得她的脸没有半点气色。
徐航的嘴角微微扯动,我赶在他开口前说:“雅文姐感染了病毒,从四楼掉下去了。”
“她是怎么掉下去的?”
“她……”我费了很大的力气稳住颤抖的声线,背包往上提了提掩盖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她当时坐在窗台上,有好几只奇种在咬她,她受不了,就松手了。”
“你当时在哪里?”冷漠的追问持续灌进耳朵。
“我就在她旁边,在商场外墙的广告牌上,她让我先出去,我以为她会跟在我后面出来,但她没有。”凌雅文死前的哭嚎刮过耳畔,指甲深陷进掌心激出痛意以抵抗惧意,“我不知道她感染了。”
“你确定凌雅文是自己掉下去的?”
耳边的哭声戛然而止,我错愕地对上郑熙熙淡漠的目光。
早在郑熙熙问出第一句话就陷入沉默的对讲机,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传出一声微弱的、不满的啧声。郑熙熙没有理会,她把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撕着指甲边缘的死皮说:“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毕竟只有你亲眼看到凌雅文是怎么掉下去的,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我们谁也不知道。”
“熙熙,别说了,休息一下吧。”裴源开口劝她。
“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怀疑吗?”郑熙熙反问,“凌雅文胆子那么小,让她出酒店跟要她命一样,她会为了救苏南南牺牲自己?你们信吗?”
“我信。”对讲机里易溪短促的“我信啊”被徐航的声音盖过,“胆小不代表懦弱,你不要把雅文姐看低了,也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队友。”
“为什么不能怀疑?”宽大的毛毯随着郑熙熙的挺身滑落在地,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连秦顺平和程宝霞都能背叛我们,苏南南也有可能啊。”
“南南不会的。”徐航扶着方向盘头也不回地说,“她没有做过的事情,没有义务向我们证明。”
郑熙熙盯住徐航的侧脸看了一会,发出一声嗤笑:“就因为她把收到救援信息的事情告诉你,所以你才这么信任她对吗?徐航,你还嫌被人骗得不够吗?”
“差不多行了,警报还没解除,不要起内讧。”黄瀚书的语气经过话筒的挤压加重了不耐烦的意味。
垂在身侧的右手钝痛且麻,我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像握住一根晾在寒冬户外的铁棍。来到酒店一周后,我主动把收到救援短信的事情说了出来,大家当时又惊又喜,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