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海大师依旧双目紧闭,但还是回应了一声:
“沈公子有何事要问,请尽管开口,老衲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对拱手作揖后,开门见山地道出心中疑惑:
“晚辈想请问大师,为何不肯收怀明小师傅为徒呢?”
听闻此言,净海大师慢慢地睁开双眼,并轻声回道:
“原来沈公子是想问这个”
只见净海大师突然间站起身来,手中不停盘转着念珠,然后走到了沈对身旁,双目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么沈公子觉得,怀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沈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
“依我所见,怀明小师傅可谓是这世上少有秉性纯良之人!”
净海大师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同时继续拨动着手中的念珠,语气平缓地说道:
“其实,当老衲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此子天资聪颖过人,实在难得!于是便有心磨砺于他!起初与怀明相遇之际,他不过才身处三品「力白」之境而已;然而经过这几年游历,他不仅广结善缘、多行善事,而且其功力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如今已然达到二品「命蛮」之境!”
沈对听到这才终于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
净海大师缓缓转过身来,重新坐回了蒲团之上,紧接着轻声朝沈对缓道:
“沈公子与怀明有缘,日后不免还会相见!老衲衷心希望你们二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与之为善,切不可为敌!”
沈对听了这番话,顿时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是自然!晚辈一定会谨记大师的教诲!”
净海大师微微点头后,再次合上了双眼,随后又道:
“沈公子若是没有其他问题,就请尽快离寺吧!”
沈对虽然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见净海大师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多做停留。
他恭敬地向净海大师拜别之后,便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迈出房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他身上,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藏经阁,仔细思索着这几天在令平寺的经历和大师方才所说的话,终究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沈对突然发现慧深竟然已经站在了寺庙门口,正牵马等待着他。
只见慧深远远地向他招手示意,让他赶快过去。
沈对见状,急忙快步走向寺门。
慧深见沈对走近,紧接着将手中缰绳递去沈对身前道:
“方丈说你身体刚刚恢复,步行回去恐怕不太妥当,所以特意吩咐洒家为你备好快马……”
沈对感激地接过缰绳,拱手谢道:
“净海大师有心了,请慧深师傅代我向他老人家转达谢意!”
沈对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转身朝着慧深问道:
“慧深师傅,晚辈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不知是否当讲?”
慧深把手缩进僧袍里,不耐烦地回道:
“有屁快放!别婆婆妈妈的!”
沈对闻罢,马上追问道:
“大师,您一个出家人,说话怎么总是‘洒家洒家’的?您出家前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呀?”
慧深把手从僧袍里伸出来,抚摸着身前的马尾,笑着对沈对说:
“要是我告诉你,洒家以前是个打家劫舍的山贼,你会信吗?”
沈对打量着慧深粗犷的外貌,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信!”
“去你的吧!”
听了这话,慧深连忙抡起巴掌朝马屁股狠狠地拍了下去。
那马受了惊,立刻狂奔起来,带沈对往山下疾驰而去。
慧深望着沈对离去的背影,将手又揣回了袖袍之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他终究还是将那玉佩摘了……”
言罢,慧深便将手背去身后,迈步转身朝寺内踏去……
……
沈对一路马不停蹄,不消半日,便抵达厉寺门前。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将马匹拴好,随后用力推开厉寺大门,迈步朝门内走去。
刚一踏进寺庙大门,沈对便迫不及待地放声大喊道:
“赵安!赵安!赵安!”
声音在空旷的厉寺回荡,久久不散。
听到呼喊声的赵安,立刻抱着寺郎官服从屋内冲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沈对,便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沈对哭喊道:
“哎呦,大人呐,你可算是回来了,赵安想死您啦!”
沈对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赵安扶了起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呦,赵案长行此大礼,草民怎么受得住呀!快快请起,免得折煞了小人!”
赵安闻罢,满脸笑意地扶住沈对手臂起身,讨好地冲沈对说道:
“哪里的话,大人有所不知吧,陛下已经将大人官复原职啦!这不,小的把官袍都给大人准备好了!”
说罢,赵安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官袍,展示给沈对看。
沈对紧紧盯着赵安手中的官袍,疑惑地追问道:
“哦?讲讲!”
赵安闻罢,立马将身子凑去沈对身旁耳语道:
“大人不是派人来吩咐小的将那份书信交给陛下嘛,小人一接到信,半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奔去皇宫,将信交到了陛下手上。陛下看完信后,龙颜大悦!当场就下旨封了西成王府,并下令彻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那良寿劫杀案都是那西成王教唆指使善侯爷干的。直到最后结束,陛下又降下口谕,命大人您官复原职!”
沈对闻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那陛下是如何处置西成王的?”
赵安连忙殷勤地为沈对拍打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后回答道:
“当我和厉寺同僚赶去王府的时候,才发现那西成王已经疯啦!”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