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面教室里的,诺,秦玉后面,角落里,垂着头奋笔疾书的鬼就是他。】
林琅看过去,就见一位蓬头垢面浑身缠绕着黑气的青衣书生端坐在位置上,一只手翻动着书本,一只手拿着笔,正抄写着什么。
因为是垂着头,她看不清他模样,只觉那书生很是认真,有种忘乎一切的认真。
【说起来,这书生跟李秋儿还有那么一丢丢故事。】
“说来听听。”
林琅盯着书生眼都没挪动一下,自然没注意到秦玉变幻莫测的神情,更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个人。
秦玉起先以为林琅是在看他,心里还有一些不适,那人目光灼灼,几次遇见都不知避讳。
他被看得心烦,起身就准备离开,但想到那十钱银子和她假死的事,还有认识院长的事,他终是忍不住好奇想问个究竟。
刚走两步,就发现那人并不是在看他,而是越过他看着另一个地方。
随她视线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秦玉眉头莫名一蹙,突然就走了过去。
【咦,反派过去干嘛?】
林琅把目光一移,只见秦玉踱步正逼近书生,离得越近,步伐越慢,最后停在了书桌旁。
因为他把鬼遮得严严实实,林琅只得走过去。
书生沉浸在抄书中,好似并没发现两人的靠近。
【唉,这书生也是可怜,父母高龄生下了他,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拼尽家产哪怕牺牲女儿的幸福也为让他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可到头来,被人陷害,活活气死在这课堂之上。】
林琅心里回道:“展开说说。”
【书生姓张,名为张谦,父母四十高龄生下他,他上面还有四位姐姐,你知道的,老来得子,自然受尽宠爱,不管是父母还是姐姐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张谦身上。
【嫁女如卖女,所有的彩礼钱都用在张谦身上,他知道家人的付出,也懂得感恩,所以从小到大一心扑在书本上,就为考上秀才博得功名成为全家的依靠。】
【可惜,因为顺手救了李秋儿就被人陷害至死。】
林琅呼吸一滞,心里问道:“怎么个情况?”
【我之前不是说过李秋儿阴差阳错爱上了一个书生嘛。】
那鬼新娘不会是…
林琅呼吸急促,就听系统说道:【李秋儿不是身体一直虚弱嘛,有一次出游病情发作晕倒在路上,当时身边只有两个丫头,一个还算冷静去医馆请人了,剩下那个嘛,就知道哭。】
【刚好张谦和那位书生相伴路过,张谦心善,看李秋儿病情与乡里某位老人发病时一样,就用了相同的办法急救,也是刚巧,刚处理完,丫头也反应过来了,她一把推开张谦,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这时间段,正好给了那书生机会。】
【李秋儿醒来时看见的就是书生,他刚好在喂水给李秋儿喝。】
【他的思想跟新时代男性相同,有啥问题反正喝热水就对了。】778说到这里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李秋儿喝了他热水觉得缓和了许多,就误以为是书生救了她,那书生见她容貌秀美,得体端庄,身旁又有丫鬟陪同,当即就默认了救命恩情。】
林琅气得不行,对张谦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张谦就没解释?”
【张谦一心只读圣贤书,哪有男女心思,再说了,那书生确实样貌家世都比他好,他自惭形秽呢!】
“后来呢?”
【别问后来,你就没发现自己如芒在背吗?】
林琅懵逼了两秒,秦玉的声音刚好在此时幽幽响起,“嫂嫂在想什么?”
他其实想问的是,她在看什么?
为什么一直看着这个地方,其神情变幻莫测,让人猜不真切。
秦玉刚刚就发现了,越靠近这个地方脊背就越发僵寒,好似这里并不简单,而是蕴藏着阴森冷意还有无尽的危险。
这般想着,秦玉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林琅瘪了瘪嘴,刚刚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呢,现在就叫嫂嫂了?
但见他神情严肃且含着忌惮,林琅心里又有些佩服他的敏锐,她礼貌笑道:“周围人都走完了,你怎么还不走?”
秦玉答非所问,“你在看什么?”
说着他伸手抚摸着书桌。
这个地方明显不对,先不说是什么让林琅目不转睛,就说这刺骨温度,让他心里莫名惊慌沉闷。
他猜,这里一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少年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看着好看得紧。
林琅乍一下有点看呆了。
只是…
旁边的鬼书生确实太抢眼,林琅想看不见都难。
张谦手中的笔猛地一顿,周围阴气汹涌,伴随着咔吱咔吱的声音响起,张谦垂了几年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林琅心中尖叫,“快开美颜!!!”
778急忙在书生脸上镀了一层美颜滤镜,林琅紧绷的心在见着他那张除了白点以外,其他没啥毛病的脸时,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书生说话很温和,一如他那张脸一般,没有什么脾气。
“你压着我书了。”
秦玉显然听不见鬼话。
但他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感受到了危险,也恰好只是摸了一下空荡荡的书桌就收回了手。
林琅眉尾一挑,稀奇的打量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反派运气真好。
【应该是第六感很准,懂得趋利避害。】
书生见秦玉收回手,唇角勾了勾,又继续誊抄起书来。
见状林琅又问778道:他为什么一直在抄书。
【因为抄书可以赚钱啊,虽然家里供他读书,但这人体贴懂事想给家人减少负担,所以就利用闲暇时间抄书挣钱补贴家用。】
【你看,他的字是不是很好。】
林琅走到书生背后,俯身朝那字帖上细细观赏了一番,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他的字好漂亮。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