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清瞳孔地震,被突然出现的鬼魂惊得连连后退。
老道士老和尚看不见鬼魂,但能感知气息,现在阴气大盛,显然有鬼不请自来。
阴风大作。
子清指了指书生,又指了指刘文晟,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不是说只有一个女鬼吗?”
刘文晟惊惧得咽了咽口水,又哭又笑,“是啊,怎么了吗?”
“为什么还有个男鬼。”
刘文晟头皮发麻,“怎样的男鬼?”
子清挪动脚步走到师父身边,“一个长得很白,很秀气,也很美的俊俏书生。”
刘文晟牙齿打颤。
那不是王渊。
他赶紧朝老道士请求道:“劳烦道长再做一次法。”
老道士无声叹息,想说那是另外的价钱。
白面书生一脸受伤,即使知晓刘文晟看不见他,也认认真真对他行了一恩师之礼。
“老师,我是高风。”
子清见男鬼没有恶意,当即当起了传声筒对刘文晟转述道:“施主,他说他叫高风。”
高风?
刘文晟一时有些想不起谁是高风。
男鬼眼里闪过一抹受伤,他双眸渐红,抚面轻轻说道:“学生男生女相曾被绑进太守府,是老师带着全院学生闯入,才把我救出。”
他叹了一声。
“虽然只带出我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体,但是你们为了我砸了太守府,帮我讨回公道,这一切我都看见了!”
子清猛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白面书生死得这么惨。
所以…
他听见那句今生受苦来世必享福才这般郑重的作揖感谢吗?
子清把书生的话一字不漏的告知给刘文晟。
他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高风,你是高风。”刘文晟眼角滑泪,喉咙哽咽得不行。
“好孩子,老师对不起你。”
他双手张开想要抱住自己的学生,“老师对不起你啊。”
他去晚了一步啊。
看着他时,他衣不蔽体,浑身都是被烛火烫伤的痕迹…下身更是…
那孩子死不瞑目啊!
刘文晟大哭,“对不起,老师去晚了,老师没保护好你啊!”
高风走近刘文晟,张开双臂虚虚的抱住自己的恩师。
“学生从来没有怪过老师,学生能成为您的弟子,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他的一生过得还算顺利,家里虽穷,但父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读书入学,老师悉心教导,虽偶有一些污秽玩笑传进耳中,但大多数同窗好友对他都不错。
只可惜…
遭逢厄运被好男风的太守看上。
他死得很惨,也很不甘,万千的怨念让他化成了厉鬼,他想杀光太守府所有人。
是老师带着全院的学生来找他。
看见他那一刻,老师当时就瘫软在地上,然后双手双脚爬到他身边,脱下衣服全了他最后一点脸面。
老师哭成了泪人,一直在和他说对不起。
那些学生不管是交好还是不好的,那一刻都在为他报仇。
他们砸光了太守府。
老师动用了所有关系为他报仇。
他替他讨回了公道。
怨气消散,他被鬼差抓进地府,今日鬼门大开,他才得机会看望恩师。
高风转头看向红着双眼目露同情的小道士,恳求道:“可不可以帮我把那句话传达给老师?”
子清点头。
把高风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刘文晟。
刘文晟哭得更凶了。
老道士老和尚默默退至一旁等待师生二人叙旧。
“老师,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见你过得很好我就安心了。”
刘文晟抹着泪,“高风啊,你在下面过得好吗?有银子花吗?”
刘文晟想起今天是中元节,高风找来很有可能就是在地下没钱花了。
他又红了红眼,“小风,你等等老师,我现在就去给你烧纸,烧很多很多纸。”
高风伸手想阻拦,可刘文晟却穿过他往院外跑去,他要去买纸,给高风买纸,他要给他的学生烧纸,不光是他,还有王渊,还有他夫人。
怎么就忘记是中元节了呢!
“我要走了呢。”高风遗憾呢喃。
子清听此当即拦下刘文晟。
高风笑着说道:“中元节过后我就要去投胎了。”
刘文晟惊喜。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高风点头。
“今天来就只是看看恩师。”
刘文晟欣慰的点点头,看着虚空祝福到:“孩子,你下一世一定大富大贵平安康顺。”
“呼呼呼…”
大喘粗气的声音从墙头响起。
林琅坐在墙上,黝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散开被一白色长帽盖住,巴掌小脸在长长帽子的映衬下越发娇小可人。
白色丝绸衣袍随着双脚摇晃而微微飘动,林琅一只手抱着哭丧棒,一只手扶着墙。
“还好我来得及时。”
刘文晟指着墙头惊叫,“你怎么爬上书院墙的?”
林琅哼哼一笑,跳下墙,直奔高风而来。
她笑容灿烂,对刘文晟说道:“叔,爬墙的事晚点再说,我今晚是为高风而来,等我解决了大事,我们再慢慢唠嗑哈。”
刘文晟上下打量这人的穿着,越看眼皮子跳得越厉害。
这是穿的什么玩意。
高风视线从墙上收回。
他可是记得书院的墙是出了名的难爬,那上面不光插了满满的刀片,还铺有密密麻麻的碎石子,颗颗尖利。
这姑娘是个狠人。
他把视线转向林琅,这一看不打紧,一看一个心惊肉跳。
那是…哭丧棒?
她是…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