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陶若筠醒来时,小乙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起初她以为是出去煎药了,到院子里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倒是遇上了起床做早饭的郭家婶子。
“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会?”
陶若筠解释着:“在村里习惯了早起,醒了就睡不着了。婶子,你看见小乙了么?”
郭家婶子朝四周看了看,道:“我起来后就没见着人,是不是出去了?”
陶若筠听了,便道:“那我出去找找。”
郭家婶子在身后嘱咐道:“找到人早些回来,我做早饭等你们回来吃。”
陶若筠应了一声,独自一人从院子的角门出去寻人了。
话说小乙一早玩起了失踪,倒不是真的失踪了,是主动去找了董阳舒。
这门一出几个月,马上腊月了,不回家总要给个交代,不然今天能跑,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他趁着陶若筠沉睡未醒,悄悄地起床,谁也没告诉,就开了角门,往董阳舒他们商队每次来长兴县都会住的春风客栈去了。
而董阳舒这边火气正盛,自从昨天小主人耍诈,从他手里逃脱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是再遇上,一定先捆住了再说话。
所以他昨天抓丢人之后就买好了绳子,甚至还买了一根大木棍子,买的时候还特意问店家:
“店家,你这绳子棍子结实不?”
那店家满脸堆笑:“结实,再没有比这个更结实的了。我们这里过年杀猪都是用这绳子捆,用这棍子吊,从没断过。”
董阳舒心中满意,当下付了银子,让手下人拿着棍子绳子就回了客栈。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小乙送货上门。
当时的董阳舒正在客栈的房间里喝着茶,和手下几人商量,今天怎么分配人,都去哪里找小主人,小乙就一把推开了房门。
几人互看一眼,俱没有说话,董阳舒一个眼神,几个人就直接扑了过去。
小乙这次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讲,人就被捆上了。
几人把捆的宛如蚕蛹一般的小乙丢到床上,由他挣扎。
“别挣了,这绳子捆年猪用的,结实着呢。这一次你绝对跑不了。”
董阳舒这是第三次遇上小乙了,第一次说生意,第二次耍滑头,第三次再跑掉,他这个商队领头的脸就要丢光了。
他这辈子从没在一个人手里栽两次跟头,除了眼前的小主人。
“大公子说了,你腊月里回不去,我们就通通别回去了。你丢了两次,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不过你也别急,从这里回苏州府,最快三天就到了,就算不吃不喝,我也能保证你进谢家大门的时候还在喘气。”
原来这小乙本姓谢,全名谢鸿卓,是苏州府谢家的三公子。
谢家世代经商,直到谢鸿卓爷爷这一辈才逐渐做大。到了谢鸿卓这一辈,因为卖官鬻爵逐渐兴盛,已经有族中子弟开始入仕,他二哥便是其中一位。
谢鸿卓在去年经过院试之后,本无意继续科举,因此求着大哥让他出门历练历练,这才有了董阳舒带着他出门走商的事情发生。
可是端午节前,天香楼进了几坛子陶若筠的枇杷酒,被董阳舒几人阴差阳错的全买了回去,谢鸿卓一尝,非说这酒将来必能大卖,一定要找到酒坊,拿到更多的货卖到苏州去。
谢家并不做酒醋生意,因此也就没有太关心这个事。
董阳舒几人随口向天香楼打听了下,没有问出来,也就不再关注。
只是谢鸿卓怎么都不肯放弃,四处打听,才得到了云水村陶家酒坊这个名字,于是惹出了陶家酒坊毒死人的官司。
当时昏死半天刚刚醒转的谢鸿卓短暂的失了记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记得是在找酒。
于是在陶若筠说起自己的酒坊时,便认准了她,死缠着不放,等到发现自己被人利用,毁了陶若筠名声的时候,早就悔之晚矣,不得不一步步沦陷到要靠入赘解困的地步。
他没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只在第一次遇上董阳舒的时候,说自己找到了酒坊,将来要做酒生意,正在学习酿酒秘方,恰巧谢家也足够信任董阳舒,也有心培养谢鸿卓参与生意,这才没有急着把人召回去。
谁曾想,这一学就是大半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再不回去就交代不过去了。
被捆住的谢鸿卓也知道强来是不行的,于是又准备施苦肉计。
“董先生,我真的闯大祸了,我”
“快,把嘴给我堵上!”
谢鸿卓擅狡辩,董阳舒吃过亏。
这一次他不听解释,不吃苦肉计,直接捂嘴。总之先带回家,爱跟谁哭跟谁哭去,谢家人比他能收拾烂摊子。
他就认准了一个任务:带人回家。
那几个随从听见领头的指令,二话不说,就将一块棉布塞进嘴里,谢鸿卓便只能呜呜呜了。
人被捆了,董阳舒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当下叫人去准备马车,计划带上人直奔码头。
谢鸿卓见状,心里急疯了,在床上一阵乱滚乱踢,但是无人理睬。
“小主人,省些力气,回去了指不定怎么挨罚呢,我们也得跟着一起罚。”
谢鸿卓听了,歇了两口气,踢打的更狠了,这回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身子重重的落了地。
董阳舒见了,这才急了,连忙招呼人抱他上床。
“你这是何必,是带你回家,又不是上刑场,你何必如此?”
谢鸿卓不管,在众人手里滚成蚕蛹,就是没挣脱出来。
等放到床上后,谢鸿卓喘着粗气,认命了一般,两眼呆滞。
可是陶若筠还生着病,此刻正躺在天香楼等他回去给她煎药呢。
他不能走,不然疯的就是陶若筠了。
她肯定会找自己的。
一想到这里,谢鸿卓也不挣扎了,嚎啕大哭起来,可是那棉布捂住嘴,根本呼吸不上来,没哭几声就开始翻起了白眼,几乎昏死过去。
这可把董阳舒一行人吓了一跳,连忙把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