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山一声吼,谢鸿卓立刻弹跳起来,闪到一边去了。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谢鸿卓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赵瑾容,赵瑾容也是眉头紧皱。
“你也知道了?”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赵瑾容属实要被自己这个小叔子拖累死,可是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她便取了个巧,将谢鸿卓晕倒在酒坊里的事情重点放在姑娘的救命之恩上,又把别人状告酒坊的事情,重点放在当值县令作恶报复上,口口声声都是谢鸿卓生命垂危,失去记忆,那姑娘如何救人,又如何被奸人陷害,最后不得不把谢鸿卓带回家好好照应,以至于毁了名声。
总之谢鸿卓是无辜的,姑娘是心善的,都是奸人所害。
这法子倒是巧,既避免了自己这个嫂嫂说小叔子坏话,又避免了去说那姑娘的坏话。
眼下人未过门,倒不用太提防什么,只是看着谢鸿卓这个样子,将来不过门恐怕也难。
与其到时候叫人知道自己在她背后嚼舌根,还不如今日讨个巧,又不亏她什么。
谢鸿山听了之后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这么说来,那姑娘对你,也算是不错了。只是这县令,怎么会把一个成年男子判给一个孤女?这传出去了,姑娘要怎么做人?”
“说的正是这个理儿呢,鸿卓现在对姑娘有意,要真是双方有情,未尝不是美事一桩。”
谢鸿山点点头:“只是这家世着实差了点。将来家里就鸿卓一个人在,找个家世登对的,也好相互帮扶。这姑娘”
谢鸿山说着又摇了摇头,接着问:“姑娘家多大的酒坊?可有雇工?多大的林子?酒往哪里卖?一年里出多少酒?”
谢鸿卓又看向赵瑾容,谢鸿山见了不免来气:“你不看你嫂子不会说话是不是?”
谢鸿卓无奈,只好自己招认了:“就几亩的林子,她一个人酿酒,没有雇工。”
谢鸿山吸了口气,劝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再想想,苏州比她好的姑娘多的是,家世比她好的”
“我就要她。”
“你着了魔了是吧?人家名声毁了也是那个县令干的,你着急忙慌的去弥补什么?”
“我我”谢鸿卓一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直接说了真话:“我娶过她了。”
谢鸿山傻了眼:“你说什么?”
“我我入了赘”
短暂的沉默以后,是一阵暴怒。
“谢鸿卓!我谢家是缺你一口吃的,还是少你一口喝的?你好好的谢家儿郎不做,跑去入赘?老子今天不打死你,都对不起谢家的祖宗!”
谢鸿山发了狠,将过去拦他的下人一个个推开,从屋子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摸出一个鸡毛掸子,反抓着举起来便抽。
谢鸿卓知道躲不过,索性双手抱头,跪伏在地上,任由谢鸿山去抽打出气。
一时间,整个翠竹轩鸡飞狗跳,热闹异常。
喊大公子的,喊鸿山的,喊三公子的,喊大少奶奶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竹棍抽打在肉身上的声音。
谢鸿卓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鸿山!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他都不是我谢家的人了,打死了就打死了!”
谢鸿山怒气上涌,谁来了也拦不住,连赵瑾容也几乎被推倒,眼看着救人无望,赵瑾容连忙拉着采荇的手吩咐道:“去,去叫家丁进来!”
一般情况下,家丁是不会进后院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再不进来拦人,谢鸿卓就真的没命了。
采荇一刻也没敢耽误,连忙跑到前面找长班管事老莫,让赶紧叫几个家丁到翠竹轩去救人。
那几个家丁跑的比采荇快,先一步就到了翠竹轩,一进去便被里面的混乱景象吓了一跳。
“快!快把大公子拦住了,要打死人了!”
赵瑾容喊着,此刻什么大家闺秀,仪表风范全都抛到一边去了,所有人都乱了。
那几个家丁身子壮,力气大,但是也不敢直接上去阻拦谢鸿山,只好组成人墙站在谢鸿山和谢鸿卓之间。
“给我让开!”
谢鸿山怒吼一声,那几个家丁看看赵瑾容,没敢动。
“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连我也敢拦?”
老莫跟在后面进来,一眼便看见被几个丫头围住,看起来已经快要人事不清的谢鸿卓,心里一惊。
“大公子,何至于此啊?”
“你问他!”
赵瑾容总算缓过气来,道:“你真要打死你们谢家的人,我也不说什么。但是他也是婆婆的儿子,你要打死他,总要跟婆婆说一声吧?这大晚上的,你真要惊了她老人家么?”
谢鸿山被几人拦着,眼看着就打不成了,心中怒火难消,反抓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在屋子里一阵暴走,就想找件物什撒气。
“鸿卓再有什么错,上面还有母亲呢,你怎么能就这么把他打死了?好歹他这次是为了救人,人家姑娘也是救过他的呀?你们读的书上不是说什么受人滴水之恩, 必有涌泉之报么?”
“报恩?报到连自己祖宗都不要了么?”
“他只是暂时入了赘,又不是就此不回来了。”
谢鸿山听到这里,忽地问她:“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比你早不到半刻钟,也要算在我头上么?”
谢鸿山气哼哼的,找不到人撒气,于是又盯上了谢鸿卓。
“我告诉你,明年春天,要么你跟我一起去广州,要么我送你去京师你二哥那里,你再也别想一个人乱跑。”
“我要娶她。”
谢鸿卓被几个丫头架起身子,人还跪在地上,只是挨了顿揍之后像豁出去了似的,也不怕了,就要硬杠到底。
谢鸿山刚刚被赵瑾容打压下去了一点气焰,此刻再次暴涨。
“你做梦去吧!”
“我就要娶她。”
“有我在,就绝无可能!”
赵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