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第三天,除了府里的喜字,一切逐渐恢复平静,生活也恢复日常。
陶若筠这天早上早早起床,因为按照昨天说的,今天陈妈妈会到翠竹轩里教自己规矩,她可不想等陈妈妈到了,自己还在赖床。
今天的服饰就无需那么正式,桑青给她取了一件白绫绣黄色小花的短袄儿,黄色掏袖上用白色丝线绣着卷草花纹,不华丽却用心。
下身一件浅湖蓝色缎子裙,裙摆上绣着一圈四季花卉,配着一双湖蓝素缎的平底鞋。
发髻也无需鬏髻,而是改梳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头上只简单簪了一支鎏金蝶赶牡丹小插。
等陶若筠收拾好了,谢鸿卓才悠悠醒转,自己爬起身子坐在床沿,人还有些糊涂着。
陶若筠叫丫头打水,自己去帮着穿衣服。
“把衣服穿好,等下陈妈妈就要来教我规矩了。”
谢鸿卓一听陈妈妈,立刻清醒了,自己就开始穿衣服,口中还嘟囔。
“母亲也是,今日婚礼才结束,就安排教规矩,一日也不叫你歇的。”
陶若筠听了,不禁笑道:“我的小傻子,这可是你亲自给我求来的福气,你还抱怨上了?”
谢鸿卓听了不禁缩了缩脖子,乖乖洗漱吃早饭。
青荷特意上的六安茶,说是可以解酒醒脑,陶若筠倒是觉得今天的早饭怪怪的,上了一道猪腰汤。
陶若筠盯着看的时候,青荷和桑青两人又是捂嘴笑,陶若筠不解,便问怎么回事。
桑青道:“这道菜是厨房特意备下的,说的猪腰补肾。”
补肾
陶若筠觉得自己多嘴,低着头吃东西,再也不问了。
谢鸿卓嘴欠,盯着那碗汤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凑到陶若筠耳边问:“娘子,你看我要不要多喝一点?”
啪的一声,陶若筠把那黄花梨木的桌子拍的一声响,惊得谢鸿卓脖子一缩,乖乖喝汤,不言语了。
早饭刚撤,陈妈妈便来了,进门先道了万福。
谢鸿卓一见陈妈妈来了,人也老实了,笔直的站在陶若筠身边。
陈妈妈见了,皱着眉头问:“三公子怎么还在家里?林管事没带你出去看生意?”
“要去的要去的”
“那你还不去?”
谢鸿卓看了看陶若筠,陶若筠拿胳膊推他:“快去吧。”
谢鸿卓没法子,凑到陶若筠耳边悄悄说了句:“我晚上就回来了。”
接着又嬉皮笑脸的对着陈妈妈道:“陈妈妈,我走了,阿筠就交给你啦。”
说完话,人便出门去了,屋里只剩下陈妈妈陶若筠和几个丫头。
陶若筠眼看着陈妈妈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严肃到带着淡淡笑容,不禁去看谢鸿卓的身影,心里想着他当真讨人喜欢。
想想也是,人长得俊俏,脾气又好,脑子也聪明,还嘴甜,放到哪里都是招人疼爱的,自己不是也着了道么。
陶若筠收回心神,准备学规矩,可是陈妈妈却没有先教规矩,而是先绕圈上下打量着陶若筠,看的陶若筠浑身不自在。
“还不错,就是略壮实了些。”
陶若筠心想,分批次也有十几斤的粮食呢,能不壮么?
“走几步路我瞧瞧。”
陶若筠走了几步,一天的噩梦便开始了。
她习惯了走快,陈妈妈便说她像是要去抢东西似的。
她把步子放慢了,又说她同做贼似的。
叫她坐下,陈妈妈又说她跟抢占地盘儿似的。
喊她一声让她回头,陈妈妈又说她多回几次脑袋就要拧掉了。
总之,坐立走卧没有一个顺眼的,陈妈妈说话也算不上好听。
陶若筠倒是对这些话没什么脾气,心里想着,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使出当年学酿酒的专注去学这宅里的规矩。
陈妈妈一挥手,叫人去领东西,一下子陶若筠身上多出两样东西来。
一对禁步挂在腰间,每走一步,那玉珏碰撞,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走的时候,步伐要一致,禁步的碰撞节奏要一致,别跟抢似的,也别让禁步打结,更别把禁步碰碎啰。”
头上侧插了一只步摇,长长的坠子在空中摇晃。
“头的动作要轻,要小,别甩头,别让步摇在空中乱晃,更别砸着脸。”
一下子,陶若筠觉得自己连走路都不会了。
就这样练了半晌,陈妈妈才终于稍微满意了点儿,让她先坐着歇了,两人一起喝着六安茶。
“这身衣裳不错,大少奶奶眼光是好的,不过你这头饰简单了些。谢家给你的聘礼有不少首饰吧?记得拿出来用,不给家人相公看,难道放在妆匣里吃灰呀?”
陶若筠笑着应了。
陈妈妈又问:“可识得字?”
陶若筠道:“识得一些简单的字,会看北山酒经,念过千家诗,给自家记过账簿。”
陈妈妈哦了一声,陶若筠猜不透她的心思,便低头喝茶。
或许是谢鸿卓说对了,陶若筠聪明,学东西快,这天下午陈妈妈教完规矩就先回去了,让多多练习,等明日再来教些别的。
陶若筠松了一口气,自己下午在屋子里走了好半晌,这才歇了会子。
这一歇下来才发现,自己在这个院子里住了两天了,居然除了卧房和正厅,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
于是叫了青荷桑青,陪自己看看,青荷给她一一介绍着。
翠竹轩的主楼是一栋两层小楼,一楼进门便是一个小厅,东面是卧房,里头摆着陶若筠带来的“嫁妆”。
紫檀木的架子床,花梨木的衣架,还有花梨木的花卉浮雕妆奁以及梅花凳等等,。
厅里一张三面围屏镶大理石的罗汉榻,榻上摆着一张紫檀束腰马蹄小矮桌。
厅的一侧摆着一张花梨木束腰圆桌,并四个八足圆凳。其他各色香几灯台瓶插字画,一时看不过来。
厅的另一侧原本是个书房,谢鸿卓嫌弃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