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陶二人当晚聊完事情,第二天一早,陶若筠便从自己的匣子里取出三百两银子先给谢鸿卓,叮嘱他:
“这是前面部分的银子,后面不够就跟我说。另外,林管事的毕竟是为你们谢家铺子里办事的,今儿要帮我办事,我理应付些佣金。我心里没数,你帮我掂量着点,看看给多少合适,别叫他吃亏了就好。”
谢鸿卓笑笑道:“不急,等我先去谈,谈好了再回来拿银子。”
说完人便出去了,留下陶若筠一个人在屋里等消息。
可是消息没等来,倒等来了陈妈妈,陶若筠一见陈妈妈,连腿都夹紧了。
她真是怕了。
陈妈妈倒是礼貌,进门一个万福礼。
陶若筠见了那毫无破绽的礼仪,只觉得像是打人之前的礼貌问话:我要打你了,你准备好了么?
陶若筠这辈子都准备不好。
“陈妈妈,您来了。”她心里害怕,脸上也得笑。
陈妈妈却也笑了,皮笑肉不笑那种,“少奶奶放心,今儿不是来罚奶奶的。大奶奶说了,少奶奶性子活泼了些,要先磨一磨,才能更稳当,对少奶奶有好处。”
陶若筠一听,假笑也笑不动了。
磨?怎么磨?拿磨刀石磨么?
都不是。
只见陈妈妈身后走过来两个小丫头,手中抱着绣花的绷架和一堆丝线绣花针。
“大奶奶想让少奶奶学着绣花。”
陶若筠:“”
“少奶奶放心,我会教的。”
陶若筠觉得站立不稳,都罚跪了,还要学绣花,至于么?
至于么?
她没有拒绝的权利,陈妈妈当下就叫人搭好了架子,搬到了陶若筠面前。
“少奶奶,可以开始绣了。”
陈妈妈脸上带笑,陶若筠却不大笑得动,只是昨晚她跟谢鸿卓承诺过,会做一个合格的谢家儿媳妇,不让他为难,所以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拆出一根丝线,穿进一根绣花针里,然后就准备下针。
“少奶奶,我们是绣花,不是乡下人缝水田衣,线太粗了。”
陶若筠看看手上的线,哪里粗了?比自己缝衣服的线细多了。
陈妈妈见她一脸茫然,便道:“绣线是要劈的,这股线少说也要劈成四股去绣花。好的绣娘可以均匀的劈成六股,甚至是八股。你在家没人教你么?”
话说到这里,陶若筠委屈上头,咬着唇不说话,自己把针线拆了,用手指甲去劈丝。
她没做过这种细活,一做起来难免显得笨拙了些,此刻又觉得委屈,因此那丝也劈不好,扯的乱七八糟的。
一边的青荷见了,便伸手过来帮忙,陈妈妈倒也没有阻止。
青荷劈了丝,穿好针,这才递给陶若筠。
陶若筠接过来,习惯性的就要打结,陈妈妈又在一边说话了。
“绣线不打结,是藏线头。”
陶若筠又不懂了。
陈妈妈见状,便伸手要针,自己在绣架的一角给她演示如何起针。
针从正面扎进去,留下小半寸长的线头,然后从进针大约两个经线的位置穿出,拉紧线再折返,用线压住最开始的针孔再穿入,这样一来线头就被压下了。
如此再反复一回,那线就被压的非常牢靠,不会轻易扯出。最后用剪刀剪去多余的线,起针便算完成了。
起完针,陈妈妈用剪刀剪了线,叫陶若筠换个位置起针开始绣。
陶若筠一一照做。
这一天倒也没有绣出什么东西来,就是随意的叫绣了些花瓣儿花叶,陈妈妈看着最后的完成效果,没有评价,只说明天会再来,往后每日绣两个时辰。
陶若筠算了算,那不就是半天嘛?
半天绣花,自己还要半天写字,她胳膊不要啦?
她敢怒不敢言,只是在结束半日折腾后,偷了会儿懒,扶着青荷往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