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击中了,你该给我火药,教我打鸟铳了。”
谭正初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怒骂此人不讲理。
但是他是个男人,岂能在一众人面前出尔反尔,只好去拿火药。
旁边人见了这场面,不禁好奇的围过来。
有人问:“嗳,你谁家的娘子?”
陶若筠答道:“谢家三公子的娘子。”
另一个人问:“你一个女子跑进男人堆里,也不怕外头人说你闲话?”
陶若筠道:“我要是不来,往后就会是另一种闲话了。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着,只管自己该管的。”
又有人问:“你该管什么?”
陶若筠道:“守家守业,别叫奸人夺了去。”
众人都问:“奸人是谁?”
陶若筠想了想才说道:“钱茂典,你们可认识。”
结果嘘声一片。
“认识倒不认识,不过谁没听过他呀。”
“就是,一天到晚窝在女人怀里,不是给这个送银子,就是给那个送女人,谁还不知道他呀。”
陶若筠听了便问:“我听说他在京中有个干爹?”
“干爹?京城里会被人称作干爹的只有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他还喊上爹了,孬种。”
旁边众人哄笑一片,忽然身后传来喝声。
“都窝在这里干什么?来个女人就不练了么?都给我回去。”
霎那间,一群人作鸟兽散。
谭正初这次没有再嘲笑陶若筠,当真教起她如何倒药装药,怎么压火装弹,等盖了火门盖,又怎么装火绳。
“这鸟铳,虽然有威力,但是每次只能发一颗。声音响,间隔时间长。我保证,只要你在城中打响了它,要不了半柱香时间,我和我的兄弟就到你家门口拿人了。”
陶若筠听了这话,不禁想到这千户大人是要报仇呢。
“你们靠听响声来辩么?”
“自然,青天白日的响起来,职责所在,怎么也该去看看。”
陶若筠便问:“那如果我找了戏班子唱戏呢?锣鼓喧天的,你还听的出来么?”
陶若筠想找戏班子,是为了不让呼救声传出去,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这鸟铳声。
“锣鼓不行,但是炮仗可以。”
陶若筠听了眼睛一亮,明白这是谭正初在帮她了,当下就笑开了。
“谢谢千户大人。”
谭正初满不在乎道:“你还是先学会用鸟铳吧。”
陶若筠兀自去捣鼓她的鸟铳,谭正初看了会子又问道:
“你刚刚说奸人是钱茂典?”
“对,是我夫君叔叔家的女婿,在京师有靠山,所以欺压我们。”
谭正初冷哼一声,又问:“你打算怎么对付他?用鸟铳?有这胆子你怎么不直接把人给绑了?”
陶若筠抬起头来认真道:“我一开始想借火药来着,点着能炸的那种。”
谭正初听了不禁咋舌,这还真是个莽人。
“那你为什么不借?”
“不能点就吓不到人了,所以就放弃了。”
谭正初道:“要不你就跟我借点吧。”
陶若筠听的一愣,哪有主动往外借火药的?
“我这里的火药,是当年打倭寇剩的没法用的,这边用不上,就存着当摆设。换句话说,你点了也不炸的,吓唬人可以,炸人响不了。”
“真的?”陶若筠两眼放出精光来,“那我可就借了。”
谭正初见陶若筠两眼放光,叮嘱她道:“千万别点火,点火就会被人发现没有用。另外我希望你把这个钱茂典,收拾的狠一点。只是无论做成什么样,你都不能告诉别人,这鸟铳火药是我借的,我也不会认,还会治你污蔑的罪名,明白了么?”
陶若筠眨巴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顺着这个档口又多借了几把火铳。
心里不禁想着,自己和家丁抓着鸟铳恐吓那一帮人的场景,简直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至于谭正初为何会突然来了这一出,这心思说起来也不难。
本来都是官场人物,谁上面还没有个上司呢?
京里宦官当道,他又是个军户,最看不惯这些不男不女的人物,还扶持着钱茂典这个挂羊头的风流人,他不耻为伍。
所以在知道陶若筠有意去收拾钱茂典的时候,他乐意帮扶,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好了。
他等着看大戏。
陶若筠顺顺利利的借到了鸟铳,又拿到了不会炸的火药,用几个普通箱子装着,偷偷摸摸地运进了谢家。
这天忙完了,忽然想起来被叫回来两天的李天纵,她都还没有见过呢。
于是去了前厅,让人把李天纵叫了过来。
李天纵今年已满十六岁,是个大人了。
七尺身高,长期做着力气活,把一身短褐布衣撑的鼓鼓囊囊的。
陶若筠叫他坐了,笑着问他:“最近在山上如何?”
李天纵笑道:“吃的饱,穿的少,山上比山下凉快多了,我更喜欢在山上。”
陶若筠又问:“酒酿的如何?”
“枇杷已经封了瓮了,就等七月份的时候桃子熟了,那活可就多了。您在叫我下山,我都未必有空了。”
陶若筠绞着衣摆,打量着李天纵,说道:“我这边情形却不大好。”
李天纵一听,脸色一沉,站起身子道:“是不是有人趁小乙哥不在,欺负你了?”
陶若筠问:“如果有人欺负我了,怎么办?”
“我帮你打他出气。”
“你敢么?”
李天纵拍着胸脯道:“没有什么不敢的。我娘说了,我跟筠娘是一体的,欺负筠娘就是欺负我,谁欺负你我就打谁。”
“好,我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筠娘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给你办到。”
陶若筠便悄悄地把自己的计划给他说了,谁知道李天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