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理直气壮道:“因为我来要了。”
林大人:“”
欠债的,不是到期还,就是催债了才还。
朝廷的债早就到期,但是没还,也没人敢催,就陶若筠来催了,不还她还谁?
林大人被说的愣住了,一边的谭正初笑的好不开心。
“输我一顿酒,可别耍赖。”
陶若筠说的有理不无道理,田地的价格本就不定,报上去的价格,不会有人一一来查。
如果他收到的命令是收回全部的地,那自然全收没得说,但说的却是补足差额,这才叫陶若筠钻了空子。
那林大人见了那日谢家打架后的情况,曾经出于好奇而问起过谭正初此人情况。
二人本就是军营中的兄弟,于是谭正初和盘托出,直言这女子是个不讲理的,有点无赖在身上,这林大人越发好奇了。
于是当他在府衙里偶然听到陶若筠来要债,他便和谭正初打赌,赌他能说赢陶若筠,结果输了。
输掉一顿酒钱,还有这边谢家的一部分地契,林大人只许她选走一部分。
陶若筠一时拿不定主意,说是先回家拿借契,然后乘机先问了赵瑾容哪块地最好最值钱,然后用借契换回了最值钱的几块地。
“这地契,最好不要再登在谢鸿川的名下,换个人吧。”
林大人提醒着,一则是不想谢鸿川名下还有地,万一有人问起就不好了。
二则这样一来就把苏州府衙给拖进去了,日后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府衙还债,理由更充足些,他的干系也小些。
反正这地也不可能叫京师派人来管,所以大概率不会有人察觉到。
陶若筠想了想,谢鸿卓还在海上呢,花押也押不上,眼下就自己在府衙。
“那就改我的花押吧。”
几个男人齐齐看向陶若筠。
“你狡辩半天,原来是为自己牟利啊?”
“奸商!”
陶若筠才不管这两个人怎么想的,一边在典吏的指引下,重新登记造册,一边跟林大人打听谢鸿川的情况。
“我伯子的银子还上了,几时能回来?”
“说不准,不过应该快了。谢鸿川的问题就是银子的事情,既没挨着内阁,也没写什么不该写的奏疏,老老实实在牢里待段时间,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别咬不该咬的人,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陶若筠哦了一声,但是心里不大好受。
牢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你家派去的那个管事,我见过了,该说的都说了。”
陶若筠此刻再去看这个穿飞鱼服的林大人,觉得比昨天顺眼多了。
陶若筠拿着新的地契回了谢家,欢欢喜喜的去邀功。
谢母见了,玩笑道:“哎哟哟,你这把我们家财产往自己兜里揣的本事可不小啊。这外头的铺子,还能留给我们吧?”
陶若筠和赵瑾容听了都笑。
“婆婆,我只是挂个名儿而已,况且,我现在不是谢家人啊?”
谢母听了,收敛了笑意道:“还在怪我呐?”
“可不敢,我还指着家里的地跟铺子养我呢。”
赵瑾容听了不禁一愣,问她:“怎么了?酒坊生意不好啊?”
“不是。”
陶若筠绞着手指,琢磨着如何开口。
“婆婆,我有两件事想跟您商量。”
“说吧,什么事?”
陶若筠道:“家里的地之所以都记在伯子名下,无外乎是为了避免税赋。可眼下伯子已被去了官职,举人的头衔也没有了,鸿卓又在海上,科举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既然需要举人,家里暂时又没有,那我们何不培养一些呢?”
“现在文心阁里只有两个孩子,并不算多。我就想着在外头开个学堂,不收学费。若是遇着好苗子,就让来家中文心阁里头跟着先生学。这样一来,培养一个举子,不是要比全押宝在自家孩子身上要好么?”
谢母听了点点头:“这是个主意,银子花费也不多,不过就是赁间屋子,请个先生,买些桌椅,都不贵,你们去安排就好。”
陶若筠高兴道:“那我就去安排了?”
“去吧去吧,我算看出来了,你的心思不在这一墙一院里。从前我罚你,是想让你收,但没收住,现在更收不住了。鸿卓不是说了,生意上的事情你拿主意就好,往后这些小事,不用来问我。”
陶若筠欢欢喜喜道了声好,这才说起第二件私事,她有些不好开口。
“我我的酒坊也赚了一点钱,然后我想扩一扩不只是酒坊,我是说能住人的地方。”
谢母眯着眼,不明白这个能住人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很想约束陶若筠了。
她总有她的道理,随她去好了。
“你的酒坊你自己管就好了,什么地什么房子,你自己拿主意。”
说完又觉得不对,她又没让陶若筠把酒坊的盈利往家里头交。
“你是不是没钱了?”
陶若筠嘿嘿直笑:“那倒也不是,就是每次花大钱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想问问您。”
谢母没再说什么,只道:“行了,你心里头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就好,自己的银子自己花,不用来问我,弄的我好像对你多坏似的。银子不够的时候,跟瑾容说。”
陶若筠听了连连点头,她是真的惦记上家里的银子了。
俗话说的好,狡兔三窟。
谢家都会分家来平衡风险,陶若筠经此一事,第一时间就想给自己也备个“窟”,只是这个“窟”略大了些,大到她的酒坊收益根本招架不住。
所以她盯上了从谢正平手里拿回来的那部分店铺份额,她想从铺子里头分钱,这样一来,便可以稍作平衡。
今天谢母放了话,她对拿到这部分钱更有底气了,因此在心里早早规划起自己的大“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