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是哭着跑出醉仙楼的,速度快的连丫头们都跟不上。
结果刚到门口便撞着一人,抬眼一看,却是许久不见的谭正初。
“哟,谁欺负你了,哭成这样?”
谭正初是个武人,不像文人那么多客套,见着面也不生疏,一边说话,一边就往身后酒楼里看去,却没看出什么来。
谁知他身后一个不知死活的认识陶若筠,看这情形说道:“我听说谢三公子回来了,不会是小夫妻吵架了吧?哈哈哈~”
陶若筠也认得那人,是谭正初的下属,当初在演练场见过的,还说过话。
“谁吵架了?谁吵架了?你才跟你娘子吵架了。”陶若筠吼道。
“哟哟,瞧瞧,瞧瞧,气性真大,哈哈哈~”
几人笑着,陶若筠想起刚刚的苏州泼妇来,更气了。
“我气性大怎么了?再惹我,我”
陶若筠四下看着,忽然看见谭正初腰间别了一把刀,伸手便去抓。
“小心我拿刀砍人。”
谭正初眼疾手快,把刀柄按住了道:“这可不是你能乱动的。”
身后有人道:“看来你这泼妇的名头,也不冤枉嘛。当初你打架我们没见识过,今天让我们见识见识。”
后面几人大笑起来,谭正初扭过头瞪了一眼,笑声戛然而止。
“泼妇怎么了?泼妇怎么了?别人欺负我我还不能还手了?”
说罢,哭声不止。
谭正初急了,怎么这人总在大街上冲着他哭,他又没惹她。
“你别哭,你别哭呀。”
“我就哭,就哭。你们欺负人。”
谭正初见这情形是止不住了,也不敢再说话,免得惹人议论,直把脚步往后退,边退边道:
“我没惹你啊,也没打你骂你,谁惹你的你找谁去。”
说罢扭头跑了,他身后那帮跟班见状,也跟着跑远了。
谢鸿卓还在雅间里跟人说着话,就见云山从外头敲门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起身匆忙告辞。
陶若筠哭着回山上去了。
花溪苑里,陶若筠伏在榻上,哭得不能自已,青荷见这情形,忙去青山居请赵瑾容来。
住在一起的殷寄春听了,也担心的很,跟着就过来了。
赵瑾容问怎么回事,陶若筠趴着直哭,也不说话,只好去问下人。
“都怎么回事?出趟门怎么哭着回来了,三公子呢?”
青荷桑青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后还是青荷说话了。
“三公子在醉仙楼与人谈事,少奶奶听有人说了三少奶奶难听的话”
“谁说的?什么难听话?”
青荷摇头,她没偷听,她怎么知道呢。
“他们说我泼妇,还说我是苏州有名的泼妇。”
陶若筠支起身子,怒道:“他们凭什么那么说我呀,他们知道什么呀?”
陶若筠这边伤心不已,那边殷寄春听了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陶若筠顶着一张泪脸问。
殷寄春也察觉出此时的笑不大合适,只能过来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么?家里人照常待你,三公子又没说你,我们也没拿这名号说你什么,有什么好难过的?”
赵瑾容闻言瞪她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殷寄春坐在老实道:“其实当初我娘不叫我来山上,就是因为听说这庄子是谢家三少奶奶的,她也听外头人说谢家三少奶奶是个有名的泼妇,打起人来那个,就是泼辣了些。”
陶若筠听了这话,连哭也忘了:“那你还来?”
殷寄春笑笑:“后来不是端午嘛,我拉着我娘上了山,我娘亲自见过你了,才说你没传言那么不讲道理,都是外人误传。”
陶若筠想了想,道:“你胡说,我那日跟你娘都没说上几句话,她哪里看出来的?”
殷寄春道:“就是因为你没说几句话,所以才说你懂事的嘛。在自己的庄子,带着自己的婆婆和嫂子来住,我娘说你什么不抢风头,知道进退,不会是争强好胜的人,传言定是有误。”
“传言传言到底是什么传言?”
“说你打人,打的可凶了,一个人打好几个?”殷寄春颇有些八婆道闲言的劲头,说起这个,浑身是劲。当下就凑到陶若筠身边问道:
“你告诉我,当初怎么打的?我也要学学。”
陶若筠被殷寄春这样一说,心情好了不少,但实在不想说什么打架的事情。
“嫂嫂,你也听说过这个事情么?”
赵瑾容点点头,补充道:“其实这事并不碍着什么。你又不做人家的娘子妯娌,鸿卓又不介意,我们也处的好得很,何必在意那些闲言。况且你当日打人,也是人家先挑的事,婆婆不是也一个字没说嘛。所以当初我听到了,并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烦心。”
提起当日打人,陶若筠想起来了,那日谢鸿燕跟张兰芝来家里,自己确实一个人打了两个,偏生不凑巧,官差那日来家里收地契,正好撞见一地狼藉。
怪不得今日谭正初撞见自己,那帮下属都说自己泼妇,亲眼看见的,实在不冤枉。
陶若筠吸了吸鼻子,赵瑾容用帕子帮着擦了擦脸,这边泪痕未干,那边谢鸿卓已经闯进花溪苑来。
“怎么回事?阿筠,怎么了?”
陶若筠刚止住哭,看见谢鸿卓进来,又来了气。
“你说,什么是寻香人?什么风姿绰约,什么别有一番滋味?”
陶若筠原先只当那是卖香料的,可是那人的用词语气明显不对,她便生出疑心来。
谢鸿卓听了这样问,眨巴着眼问:“你又偷听了?”
“什么是寻香人?”陶若筠不叫他岔开话题,继续问。
赵瑾容和殷寄春对望一眼,殷寄春吐了吐舌头,两人携手出去了,留下谢鸿卓独自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