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只觉自己宛若滔天巨浪之中的孤帆,只得攀附着单允辛,呼吸急促。
偏生一贯清冷的皇帝方寸大失,身上的热气熏得尤听容愈发头昏脑涨,呢喃着她的名字,俊美的脸上是深深的沉溺之色,这一刻他的心里眼里只有眼前人。
“容儿。”
伴随着单允辛一声气音,尤听容的侧脸被紧紧搂到了他的心口,火热的躯体蒸的她一身的温汗,沾湿了发鬓。
单允辛餍足地抚摸着她的腰侧,爱怜地将她的鬓角的乱发别至耳后,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柔软。
尤听容却觉得燥的慌,拖着绵软的身子非要沐浴。
单允辛一瞥眼,呼吸都重了,白皙的肤上沾了晶莹的细汗,莹润润泽,在光下染着春色,艳色逼人。
单允辛拿她的骄纵没法子,又不想叫人瞧见了她这样娇艳的模样,只得亲自抱了去后殿,压着呼吸,亲力亲为给她草草擦了身子,才将人搂在怀里睡踏实了。
夜里,睡迷糊的尤听容习惯般地将头枕在他的胸膛,单允辛哪里给人当过枕头,半夜生生被憋闷醒来。
待看着尤听容乖顺地侧脸又不自觉地勾了唇,侧过身,将人完全纳入怀中,方才入睡。
这一夜,单允辛再次梦见了怀中人,许是欲念汹涌,
梦中竟也是荒唐事。
只不过,梦中的尤听容在困顿之时还眼巴巴地看着他出神,舍不得睡去。
自己便将人半抱到身上睡着,让尤听容听着他的心弦。
胸腔的震动传导进了尤听容的耳廓,那一刻两人心意相通,情意绵绵。每回这样一哄,尤听容总能很快酣睡。
后半夜下起了春雨,仿佛一夕之间,宫里的植物都抽了新芽了,雨水带了沁人心脾的润寒,空气中都是清新的嫩香。
尤听容恍惚间觉得眼前透了亮光,朦胧间睁开眼,发现床帐放的严严实实。
而一个高大的暗影正脚步轻缓地往外间去,方才的亮光正是单允辛下榻的功夫从床帐的缝隙中透进来的。
尤听容微微掀开帐子的一角,正瞧见单允辛跟带着内侍们迎上来的常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穿过珠帘,这才由着身边的内侍们簇拥上来,替他穿朝服。
尤听容知道单允辛霸道的厉害,觉得自己的东西旁人看都看不得,忌讳让内侍太监们近她的身,前世就连尤听容身边的掌事太监向荆都处处看不顺眼。
现在二人才稍稍亲近些,单允辛便像个圈地盘的猛兽一般,唯恐叫人将她看了去。
从前尤听容只以为这是对她的偏爱,现在却是看明白了,无
非是他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
放下帐子,既然单允辛不叫她,尤听容乐的躲懒,翻了个身,睡了回笼觉。
便也不知,单允辛小心翼翼地掀了帐子来瞧她,只昨日就受了嘱咐来唤尤听容起身的青町看了分明。
单允辛赶着时辰去上早朝,连早膳都没赶上,只留了一句,“宜秋宫宜才人晋美人位。”断断没有让尤听容低哪个嫔妃一头的道理。
尤听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撑着有些酸痛的腰坐到了梳妆镜前,一袭雪青色梨花暗纹的宫装顺着椅子垂落地毯上,青町仔细地为尤听容挽了端庄又不失灵动的惊鸿髻。
一旁随侍的宫女展开匣子给尤听容挑选头饰,尤听容一低头,青町就忍不住红了脸,不为别的,尤听容白嫩的颈部落了好些旖旎的红痕,稍一动作便能窥见。
尤听容自然在镜中看到了青町的大红脸,也对着镜子微微拉开了衣领,她的身上一贯是挨碰着都要留印子的,单允辛又是吃人一般带着啃咬的动作。
半月前留的痕迹才消退,便又留了新的,依着单允辛的劲头,就算不明着翻他的牌子,背地里也少不得做梁上君子。
只得叹了口气,“擦点粉遮一遮罢。”
尤听容草草喝了清粥,便匆忙乘轿
往凤仪宫去,虽不算早但也未迟了。
谁料等她迈步进了殿内,除了闭宫静养的涂美人,竟然座无虚席。
屏风后的采女们一见尤听容便齐齐拜下,“嫔妾等请宜美人安。”
浩浩荡荡二十余个环肥燕瘦的佳丽们齐齐矮了她一头,看着尤听容眼中难掩艳羡。若说从前还有人以为尤听容不过是侥幸得了高位,经过昨日,单允辛对尤听容在意是表露的分明,即便众人觉得单允辛是愧疚补偿居多,但架不住是实打实的恩宠呀。
现下若能搭上宜才人,便可入了陛下的眼,尤听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尤听容点头回礼,径直进到殿中,对众人如有实质的打量只做未觉,礼数周到地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金安。”
皇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最终还是展唇轻笑,“宜美人快起罢。”
尤听容的位置还是皇后下首,正好和嘉美人董氏正对着,许是在孕中,嘉美人一改浓妆打扮,整个人的气势和婉了些。
但不改凌厉本色,傲慢地昂着脖子,正斜斜地撇过眼来,嘴角扯起一抹凉笑,似乎对与尤听容平起平坐十分不屑。
“你身子弱,又是头一回侍寝,本可以不来的。”皇后瞧的分明,对两
人的不合很满意,对尤听容也格外和善些。
嘉美人才坐实了有孕,便仗着龙胎不肯再向皇后行礼,宫中的女人拜高踩低,隐隐已经有人坐不住向嘉美人投诚。
皇后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涂美人不得已要为了龙胎折在这里,许御女又不中用,她需要一个能在陛下跟前与嘉美人打对台的人,这也是她今日依然对尤听容和颜悦色的缘由。
尤听容垂眼回话道:“皇后娘娘宽宏大度,嫔妾感念于心。然,向皇后娘娘请安时嫔妾的分内之事,嫔妾不敢疏忽。”她知道皇后爱听什么话。
皇后笑着点头,还未开口夸赞却被嘉美人抢了先,“含元殿暖阁里宜美人衣衫不整,我没瞧清楚,今日一看……真是人比花娇,难怪陛下情难自制。”
大年宴,尤听容和单允辛在暖阁被命妇们撞见的事本就说不清,虽说是受人算计,但终究是乱了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