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回头,正对上单允辛含笑的眸子,耀若星空,屈膝行礼:“陛下万岁万安。”
单允辛与尤听容并肩站着,也饶有兴致地逗了逗静女。
尤听容打量着单允辛的神情,瞧着倒是轻松惬然,想来朝堂是诸事顺遂。
两人这么一耽搁,那等着投喂的静女急了,蹭了蹭尤听容的手指。
尤听容从雨珍手中取过一块方糖,放在手心,送到静女鼻子处,静女湿润的鼻子缩了缩着,而后小心翼翼地就这尤听容的手吃下,显然喜欢的不得了。
连着喂了三块,尤听容就罢了手。
单允辛接过兰影递来的热帕子,拉过尤听容的手,他的手火热热的,跟湿帕子的温度有的一拼。
单允辛将湿帕子包在尤听容的手上,仔仔细细地将她的手指头一根根地擦干净,又换了干爽的丝帕擦去水迹,“手都冻凉了,还没开春,无事还是不要在室外就站。”
尤听容点头,任由着单允辛密密实实地握着手,转而拉着他去看静女:“陛下瞧瞧,静女长高了许多呢,臣妾问过御马司了,是个小姑娘,叫‘静女’正合适。”
“马儿又不像猫,是公是母一眼就看出来了,亏得你堂堂淑妃还要叫马房来辩公母
。”单允辛不以为意。
尤听容不乐意了:“陛下看出来又不与臣妾说,现下说出来做什么?笑话臣妾么?”
“朕哪敢呐。”单允辛叫屈,“分明是你,光顾着安儿开春要进学的事,张罗着笔墨纸砚,又要亲手给他做书袋子,连个眼神都没多分给朕……”
“说起来,你自己说说,自打有了弋安,你有多久没给朕做个针头线脑了?”单允辛越说越来劲,当真是觉得尤听容亏欠了他,“可见……喜新厌旧呀!”
单允辛向来脸皮厚,语气抑扬顿挫,好似独守空闺的怨夫一般抱怨,却面不改色。
“那还不是你……”年初积压的奏折多,每每单允辛来都已经入夜了,这厮敷衍地逗了逗孩子,就想着那档子事,她哪还有精神跟他说话……
尤听容就没他那么不要脸,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好意思说出口来。
单允辛知道她想的什么,伸手揽过尤听容的肩膀,厚颜无耻问道:“朕怎么你了?嗯?”
身边这么多人,尤听容悄悄红了脸,就怕他顺杆子往上爬,插科打诨道:“臣妾冤枉呀!臣妾心里眼里都是圣上,圣上叫臣妾魂牵梦萦的时候还少么?”
尤听容笑容满面看着单允
辛,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肉麻,存心腻歪他,“臣妾见着圣上了哪里还会惦记小马的公母。”
单允辛半点不觉尤听容的心意,反而笑眯了眼,那双微微上挑凤眼浸染了笑意,再不复冰霜的寒意,反而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你这是偷吃了静女的麦糖,嘴这么甜。”单允辛一边说着,一边点了点尤听容的额头。
尤听容小下巴一抬,踮起脚尖,透了两分的神秘轻声凑到单允辛耳边:“陛下尝尝便知道了……”
尤听容打定了主意,做好了撩拨完就开溜的准备。
可她话音才落,呼吸才退开单允辛的侧脸,脚步将将后撤一步,后腰就被牢牢一揽。
尤听容这会儿算是被他拿捏住了,玩命要挣脱开来,二人闹做了一团。
还是单允辛贴着尤听容的鬓边,不怀好意地警告道:“你再动,可别怪朕控制不住自己……”
尤听容这才偃旗息鼓,乖乖地靠在单允辛的臂弯里,由着他揽入怀中,被迫当着满园宫人头都不敢抬的诡异氛围,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单允辛的身上。
咬着牙试图转移话题,“陛下,臣妾什么时候才能骑它呀?”
单允辛的目光打量着尤听容,又看了看优哉
游哉吃草的静女,无奈摇头:“朕看……姑且是没什么指望了。”
单允辛见尤听容挑眉怒视过来,满脸的不高兴,改口:“你若是想骑马,御马司有一匹白马,名唤戗锋,是自幼养在宫里的,生的极好性子也温和。”
“戗锋?这名字倒是杀伐气甚重。”尤听容想想也是,单允辛自幼就没离开过皇城宫苑,宫里的马也是没上过战场的,也不晓得到了要用的时候,中不中用。
单允辛点头:“宫中的马房养大的,用作权贵练武的,自然没见过刀光剑影,比不得战马威风。”
单允辛说着也有些出神:“本朝也算太平,边关稳固,国家基业坚实,是朕的福气。”
尤听容听出了几分落寞,沉声道:“陛下是天下之主,也是您的功绩。”
这话并不是恭维之词,比起先帝的大兴土木、挥霍无度,又因为连年天灾导致民生多艰,单允辛登基以来,为了堵住大大小小的窟窿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为了与民生息、社会稳定,单允辛才会在朝政上如此小心谨慎,唯恐动作大了,乱了政局,这才由着涂家这个毒疮;在没有扶持得力的将领之前,为了边疆稳定,也不得不竖起董将军这面
大旗。
不过尤听容知道,依着单允辛雄心壮志,绝对不甘于做一个守国之君,仰头看向单允辛,他要做的,是中兴之主。
“待陛下肃清了朝堂、官场,再过些年,咱们国力大胜、养足了精神,也可由陛下统御,开辟一番不朽功绩,垂名于清史,岂不快哉!”尤听容抬手反握住单允辛揽着自己肩头的手。
单允辛看向她,笑容更甚:“快了。”志得意满更多。
说着,单允辛携着尤听容的手进了殿,比起单允辛的心潮澎湃,尤听容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更多。
单允辛如今积威愈重,帝王想要建功立业、杨威四海之心已是昭然欲揭。
尤听容未历战火,但烽火无情的道理还是懂的,战火一起,变数就更大了,生死在冰冷的刀锋前,不过转瞬。
如若战事顺遂,必然会涌现新的功臣,后宫连着前朝,紧随而来的是数之不尽的功臣之女;如若不顺,只怕……上至满朝文武、六宫嫔妃,下至黎民百姓,都要遭殃。
单允辛似乎察觉了她的不安,双手将她的手暖在